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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昼抿了口牛奶,唇角泛起抹淡淡的白,其实很慵懒温顺的样子,但在做贼心虚的我眼里,简直就像一只该死的玩弄猎物的狮子。
我眼睁睁地看着祁昼拿起那台手机,反过来放在我面前。手机的合金背板和玻璃台面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脆响。
我觉得他要兴师问罪了。
祁昼说:“哦,我是说这两台手机底壳颜色不一样,我这款偏蓝一点,你那个颜色更浅。这次手机发布会后科技论坛里的讨论还挺多的,好像还发起了后台投票。怎么样,你看了我手机后壳以后,会更喜欢这台的款式颜色吗?”
我:“………………”
……去你大爷的手机颜色。原来是说看这个!
祁昼是有多闲,手机颜色比来比去,还特意来问我,他是小女生吗?
我的心脏坐完过山车,狠狠地砸回体内,弄得我胸腔发疼,混杂着刚才白忙活一场却还是没看到那条信息的受挫感,我恼羞成怒了。
我几乎是怒气冲冲地对他道:“不会!我最讨厌蓝色了。”
祁昼笑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做什么炸毛。”
“我没有炸——”我差点和他幼稚地吵起来,还好理智尚存,深吸一口气,理智回笼,假笑道:“祁总送什么我都喜欢的。不用问我的。”
这是我十年后和他重逢以来,一直维持的虚伪顺从,祁昼一度曾十分无奈。
然而,悲哀的是,他近来好像有了新的克我招数。
他仿佛一点也没看出我的虚伪,反而一点头,看起来十分欣慰:“喜欢就好。我也觉得我一直很了解你的喜好,所以上次那牌子的衬衫,我又下单了几十件,你可以替换穿。”
“几十件?”我难以置信地反问,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把我当周灼手办了吗?而且这要穿到什么时候?下辈子吗?他难道想让我在他家住个一生一世?
“嗯,住院时无聊刷购物软件,每件都觉得很适合你,不知不觉就选了这么多。”祁昼说,“不过都是比较日常的类型。等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再去店里看看定制款。”
我:“……”
末了,他还欣赏着我的表情,悠悠补了句:“虽然多了点,但我想你都会喜欢,并且都会穿的。毕竟你刚才还说,我送的你都喜欢,不用问你。是不是?”
我:“…………”
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忽然觉得精疲力尽。我甚至维持不住假笑,面无表情地说:“好累,我要睡觉。”
我这话题结束得突兀,祁昼竟然接的也行云流水。他面上笑容甚至更盛:“好啊,刚出院的确应该养生些。被子我铺好了。你先上床休息吧,我还有两份邮件要处理,晚半小时就来。”
我麻木地朝着祁昼指的方向走,出去几步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卧室。
其实,若单论肢体接触,重逢后我们便异常亲近,没到24小时就在一张床上滚了两次,也曾同榻而眠。
但那是不一样的。
做那事可以说成坦坦荡荡、你情我愿的交易。但若清醒地躺在一张床上入睡,便当真显得过分暧昧了。
我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祁昼,迟疑道:“……今晚你还要?你行吗?”
我的目光掠过他受伤的肋部,一路向下……最后不自觉地停留在他的腰际。
祁昼:“……”
他屈指弹了下我的额头:“心思太沉,黑眼圈那么重,快去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我捂住额头。因为太过震惊愤怒,一时忘了回嘴。
祁昼拿着笔记本,进书房前,又对我补了句:“出院前医嘱说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近身看护,你想到哪里去了?”
说完,他甚至还看着我微微摇头,仿佛很不赞同的样子,然后当着我的面关上了书房的门。
我:“……”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简直要气炸了。要是在祁昼这里再住几晚,我觉得我都活不到被埋废墟。
偏生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义正严辞,我竟然无法反驳。
我在原地站了足足半分钟,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只好面无表情地乖乖进了他的房间。
我曾在这房间里过了不止一夜,但先前每次都意乱情迷,从未在清醒冷静地状态下好好打量过这房间。
祁昼的喜好看起来竟没什么变化。
他应该还是洁癖严重,整个房间一尘不染,书摆的整整齐齐,让人怀疑用尺子精心量过,像一个精致的标本室。
唯一破坏气氛的是我进房间时随手搁在桌上的牛奶杯和毛巾,还有摆在他床头的美队盾牌抱枕——那是刚才逛超市买日用品时,我一时心血来潮买的。祁昼这种洁癖居然主动让我入侵领土,还特意帮我挪过来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他宽敞的卧室里走了一圈,坐在床边下意识地抚弄着祁昼的枕头,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祁昼特有的、如森林深海一般的气息。
让人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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