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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是一间日式两层木质建筑,房间数量不算多,但有一个宽敞的客厅作为游客们的公共空间。旅店的氛围非常像青年旅馆,入住的绝大多数都是些小年轻,即使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碰面了也会友好地互相打招呼。
将行李放进的房间之后,程羽西就提出了想去看严岛神社的海上大鸟居。
“看你个头!”吕知行毫不客气地骂道:“你自己的居居都要烤熟了,还惦记着人家的大鸟居。”
程羽西拧着眉,用眼神拼命骂回去,却被吕知行无视得干干净净。他只能一路追在吕知行后面瞪他。
“呆着。”吕知行说,用手摁住程羽西的脑袋,把他推了回去,随后自己拉开纸拉门走了出去。
他们的房间是一间榻榻米的和室,拉开房间的纸门,便是一大扇通向后院的玻璃门。后院连着山丘,里面种植着一片草坪,一棵树,几株灌木丛,算不上精致,但胜在自然。
虽然门前的走廊时不时会有人走来走去,然而程羽西却十分喜欢那拉开门绿意涌进房间的一瞬。
吕知行很快地就回来了,捏着个纸杯子,抱了一个医药箱,“问旅店老板要点感冒药。这岛上连家药妆店都找不到,如果烧得太厉害,我们今晚就得回广岛看病了。”他从里面翻出了一根体温计,用一次性酒精纸擦了擦,塞进了程羽西的咯吱窝里,然后又撕了一个退热贴,贴到他的额头上。程羽西老实地坐着,任由他摆弄,黑色的瞳仁追着吕知行的影子转来转去。
体温计很快就滴滴滴叫了起来,吕知行抽了出来,看到显示屏上红红的38.3。
程羽西凑上来看了一眼,扯着干得快冒烟的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了一句:“我不回去。还什么也没看呢。”
“就算不出岛今天也看不了。太阳快下山了,又下着雨,光线烂成这样,就你那要瞎不瞎的眼睛,能看到个鬼。”吕知行把冲了感冒冲剂的纸杯子塞进程羽西手里,指了指,说:“快喝。”
等着程羽西仰着头喝完,吕知行又把拧好了的矿泉水瓶递给了他。
程羽西接过水,看了看他,垂着头不吭声。吕知行被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逗笑了,他软下了语气:“我们不出岛,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再看吧。”
傍晚的时候程羽西的体温又升高了一点,他裹在厚厚的棉被里一个劲地打冷颤,迷迷糊糊地睡一会儿醒一会儿。
一名女性旅客过来敲他们房间的门,她说听旅店老板说有人发烧了,身上正好带着一点退烧药,便送了过来。吕知行千恩万谢地谢过了她,立刻打来了温水,托着程羽西的脑袋喂他。
程羽西嘴闭得紧,吕知行一下没喂进去。但他睡得很轻,蹙蹙眉头便睁开了眼睛。
“你是自己吃药呢?还是我用嘴喂你?”吕知行看他睁开了眼,便笑着调侃他。
程羽西眨眨眼,撑着身子爬了起来,配合张开了嘴,吞下了药片和水。吕知行用拇指抹掉了他嘴边的水渍,心满意足地说:“没事了,再睡吧。”
“吕知行。”程羽西拱起双腿,双臂叠在膝盖上,趴在上面偏着脸看着吕知行,“你是不是喜欢我?”
吕知行的眉间快速折了一下,有一瞬间露出了些许烦躁的神色,但很快就又回到了平常那混不吝的模样。他哼一声,说:“你想得美!想追我啊,老老实实到埃菲尔铁塔下面排队去吧你。”他说完便低下头开始收拾床边的药壳,纸杯纸巾。
紧接着吕知行听到了程羽西一声很轻的叹息,他刚抬起一点脸,就感觉到一个烫得跟火炉似的人迎面抱了上来。
程羽西伸展着手臂抱住了吕知醒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他哑嗓子,嘴巴埋在吕知行的肩膀的衣服布料里,说出的话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别生气。”
吕知行怔了怔。随后他低下头,拉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程羽西,你真是……”他轻轻喊了他的名字,偏了偏脸,下巴微微往回收,嘴唇便贴上了程羽西后肩颈的那颗小痣上,“太磨人了。”
吃了退烧药后,程羽西终于不再翻来覆去,很快就睡实了。吕知行在旁边坐着,用毛巾轻轻擦掉他脑门和脖子上的汗水。
他的眸子有沉沉的暮霭漫了出来,温柔地笼罩在了程羽西脸上。吕知行的手撑在程羽西的脸旁边,手指微微张开,俯下身子,垂着头,慢慢低了下去。
吕知行感觉到程羽西滚烫的气息舔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目光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下,最终抬了抬下巴用冰凉的嘴唇轻轻地蹭过他的额头。
“磨人精。”
第二天程羽西醒得很早。他睁开眼,觉得脑袋变轻了。
纸门隐约透着白色的光。他的视线移到旁边,便看到吕知行,他昨晚并没有睡到自己的床铺上,而是蜷着身子侧躺在了他旁边的榻榻米上。身边都是用来给自己的擦汗的纸团和喂他vfablev喝水用的纸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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