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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指定方便啊,郭元乾立马起身引路。
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面房间的老李掌柜也出来了,看那脸色,事情应该谈得挺顺利的,这会看到郭元乾就笑呵呵地问到,“九少也是想上门看看?”
“正是。”郭元乾也高兴,王家只要看中了,价钱自然不会太差。刚刚在这里他不太好说,但到了家里,他正好可以问问九少家里其他那些东西收不收。
王九也不耽搁时间,连车都没叫门房另外安排,就直接上了郭元乾的马车,“咱们这就走?”
“走。”郭元乾跟老李掌柜扬了扬手,就甩了甩鞭子,赶着马车回了永安巷。
后院的院门是特意做了缓坡的,郭元乾直接就赶着马车进了院子,王九下车随便扫了一眼庭院就挺满意的,院子里挺清爽的,虽然僻了几块菜地,可也整整齐齐的。
再进屋一看,主屋都是大间,阁楼也都搭了木板,还订了油布,不叫楼上一点尘土落下来,厨房、茅房跟主屋都不在一处,但都搭了小连廊,下雨天下雪天都不用担心淋了脑袋。
郭元乾领着王九少前前后后都转了一圈,眼看王九少挺满意的,这才请了人在屋里坐下喝茶,说了几句有关于宅子的事情,郭元乾就推荐自家那些古件。
王九少眼力何其好,一眼就看出来有几件是顶顶好的古董,“这样的好东西,您老竟然不留着做传家宝?”
“我怕留不住。”郭元乾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真的回老家,他也不敢带着这些东西回去的。
王九少倒也能理解,回老家就意味着要跟族人往来,这样的东西叫有心人看见了,确实是不太留得住。不过他家的好东西不少,他又是嫡房,倒是没这个担忧,见着东西还挺喜欢的,“宅子是家里的买卖,这些东西,是我个人的买卖,这些我都收了,这个价你看成不成?”他往纸上写了个数字。
“九少这价也出得太厚道了,倒叫我占了便宜。”郭元乾一看就知道王九少没有压价。
王九少摆手,“这等好东西,一般人家轻易不出手的,我能买到已经算是捡了便宜了。”这里面可有三两件能做传家宝的,当然现在是不好摆出来的,但这古董留得越久越值钱啊。
“除了这些,还有这些。”郭元乾想着大主顾着实不好找,心里一定,就把旧式大黄鱼也端了出来,“我想跟九少换些小黄鱼,用起来更方便。”
王九少粗一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大黄鱼,有些奇怪,明明谈好了是以黄鱼来交易,怎么又出手大黄鱼?但他面色不变,捡起来一掂量就知道这重量不对,“这是旧制式的?”
“对,二十年前换的。”郭元乾心里佩服,这王家还真的是家底厚实啊。
殊不知,王九少也很吃惊,“郭老掌柜手里还收着有这样的好东西?您老不简单哪!”他原以为今天来只是个小买卖呢。
他本人是不太在意大黄鱼是旧制式还是新制式,说来说去还不是大黄鱼,但架不住家里的老太爷喜欢啊。
他仔细掂量了其他四根,全部都是一样的重量,又仔仔细细翻看了一番,确定家里老太爷会喜欢,这才搁下了,
郭元乾看王九少的神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买卖全都稳妥了。
这次的买卖确实是稳妥,王九少感觉这次来得划算,给家里办的事办好了,自个想要买的东西也买到了,又还有能讨老太爷欢喜的惊喜。心情好,王九少出手也就大方,还挺体贴,“老太太既然是摔伤,那得看外科,申城那边的医院,我听闻外科好手有几个都是外国人,离得远,我这边也没什么交情,不过你拿着美钞去求医,总是比较顺的,我这边能想办法给你换些美钞,你看需要不需要?”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不是正瞌睡来了个枕头么,都不必自家找借口了,郭元乾欢欢喜喜地应下来,“那就劳烦九少了。”
王九少难得体贴一回被人捧了场也挺高兴的,“换了美钞用不完你也别担心,不拘是去银行兑换还是找我换回来都行,若是贬值了,你也放心,到时候我按今天的汇率补足数给你。”
“可不好这样说,九少羞煞我也。您好心帮我,难不成我倒是不知恩了?”别说这是自家最需要的,即便真的是为了求医换的,人家一片好心,郭元乾也不可能计较这个汇差啊。
王九少淡然一笑,也没再提,“既然已经谈妥,那稍后我就送过来,下午三点我们约在房产局过契?”看郭元乾点了头,他才接着说,“我们家没那么快过来接手,过了契这宅子你们也先住着,铺子也照开,要接手之前,我会着人提前几天通知你一声。”
“九少,我这边订了初四早上的客船去申城,这也不知道要在外面呆多久,我想着走之前托隔壁李老掌柜将钥匙送到王府。”虽然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但郭元乾还是得告诉人家,初四自家就没有了人了,这得跟人家提前说。
王九少有些惊讶,“初四就走?你们一家子岂不是要在船上过端午节了?”初四的客船,初五可就是端午了。
“不订初四的
;客船,就得再等半个来月,这可等不起,要说走陆路也能去,可到底没有水路好走。”津沽到申城,走陆路又久又不安全。
王九少自然不好拦着人家求医,稍一思虑就下了决定,“这样,白天先过契,那些古件我晚上过来取。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出人手过来守宅子,这屋子里你们的东西都收拾走,留个空屋子劳你托付隔壁街坊帮忙看看,只要屋子完好,即便不小心丢失几样家具倒也不用在意。”
郭元乾自然应下,家里的东西其实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带不走的,也是不好出手的,按照这边的习俗,要是能通知街坊自家搬迁的事情,自然是东家一件西家一件地分了,现在不好通知,也就留给新主人吧。
王九少果然是端方君子,白天过契交易十分顺利,天色将黑时就带着人过来拉走了古件,还顺便送了三个牛皮箱子过来,“跟木箱子的样式差不多,但这牛皮箱子比木箱子轻便,还带锁,也比木箱子安全。”
“多谢您费心,帮了我们的大忙了。”郭元乾倒是知道牛皮箱子,但这东西不好买,所以他原是准备一家人背着牛皮包裹走的,木箱子到底还是太重了一些,可牛皮包裹到底没有皮箱子方便啊。
王九少摆摆手,“顺手而已。”他看自家伙计已经把古件包好装进了车里,也就跟郭元乾告辞,“祝一路顺风。”然后就领着自己人走了。
郭元乾照例送到门口,看着这一行人走远了,街坊们才问他这是做什么来的。
“这不是要去申城求医么,就卖了点旧家具凑路费。”郭元乾已经习惯拿求医做借口,说起来竟是非常自然。
街坊们都有些惊讶,“怎么就要卖旧家具凑路费了?”可仔细想一想,郭家赚了钱就是支持儿子儿媳妇,这会要看病没钱了好像也正常,“你看你,多年的老邻居了,差了多少张口就是了,何必还要卖家具呢,那老式家具卖了之后哪里还好买呢。”
“正是多年街坊,才不能让你们作难,哪里知道这是不是个无底洞。”郭元乾自来也没有跟街坊借钱的习惯。这会没几天也要走了,他没心思跟街坊们闲聊,两个两句也就匆忙回了屋。
现在只等做好最后的准备,初四早上搭船走了。
三个皮箱虽大,却也装不了太多的东西,好在这会津沽还没有入夏,衣服穿得不算太薄,能在身上藏东西。
小皆安年纪太小,也就给他衣角里塞了几根细金线并几张外币,其他四个人身上藏的就多一些,贴身有一圈宽护腰,里面藏了金饼子跟外币,好在这年头不时兴穿紧身的衣服,倒是不显眼。
护腰外面还又套了一层布套,这样的布套做了好几件,到时候汗湿了就可以把外面这层布套拆下来换洗。
之所以有这个准备,也是郭元乾听了王九少的出行经验,“据王九少说,从津沽到申城,就算是豪华客船直达也要走个两三天的,要是风向不顺,说不定还会花多一些时间。这到申城都差不多要三天时间,去到港城恐怕就更久了,估计我们得在客船上呆个六七天了。”
“除了申城,客船还会在其他地方停留吗?”郭无恙对客船是完全没概念,噩梦中的将来长途有飞机有高铁,未来的客船已经转变成旅游专用的豪华游轮了。
郭元乾点头,“除了申城,还会在穗城停半天,最后一站才是港城。据说有一趟客船还会在澳岛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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