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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员是跟主官住一屋,方便内勤保障,小陆也住在连长的宿舍。但是我毕竟不是通讯员,我是班里的兵,这个通讯员不过是临时的,还是个兼差。我有点为难。
“不了副教,没几步路,跑跑没事,你还是一个人住得舒服点,我就不跟你凑热闹了。”我说。
“干啥,不愿意跟我住啊?我又没脚臭,也不打呼,还不磨牙,怎么,还怕我吃了你?”焦阳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老实说我不想搬过来,尽管住单间是比集体宿舍爽,可是跟这么个帅哥单独住,我不想多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我对这位少校没有丝毫的想法,可是有时候生理反应控制不了,我们又是在这么个憋挺的环境,憋狠了,稍微有点刺激都有反应,那就出洋相了。
可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明着拒绝,就含糊地说:“那回头我请示下连长,副教你先休息吧。”
我回了宿舍,当然我也没再向连长请示,我想少校也就是随口一说,过去就得了。没想到第二天连长就吩咐我让我搬过去,在副教导员挂职期间都先暂时住他屋。
连长的命令,我只能服从,把铺盖搬到焦阳的房里,他正在窗前的书桌上写东西,见我来了,回头把胳膊肘搭在椅背上,对我笑:“小子,你挺难请啊?还得劳连长的大驾才能把你给请来。你看,你面子多大。”
我呵呵笑了笑:“哪是我面子大,还是副教面子大。”
他听出了我的不情愿,站了起来,走过来搭住我肩膀:“这傻兵,哪有请你住单间还不乐意的,我这有暖气又有炉子,要是别人还巴不得呢。干吗,你怕我啊?”
“我怕你干啥?”跟他比较熟悉了,我讲话也没那么多顾忌,“副教,说句不怕冒犯的话,咱俩要比比体能,你不一定是我的个儿。”
他微笑看着我:“行,我甘拜下风。”
这单间其实是个双人宿舍,两张板床,中间隔个窗户,窗户下面是张书桌。本来焦阳睡一张,另一张空着,我来了以后就是搬到这空床上。头几天晚上没事,睡前焦阳隔着桌子跟我唠嗑,我们唠连里的事,部队的事,唠他的通信营,唠唠战友们的趣事,倒也有点意思。在班里宿舍吹了熄灯号之后就不能说话了,这种久违的关灯夜谈让我想起高中时跟舍友们的卧谈会。另一个好处是我不用夜里爬起来站岗了,我来保障焦阳的勤务,焦阳跟连里打了招呼,把我的夜哨也暂时给免了,这事儿我是真感谢他,天寒地冻里站夜岗的滋味,用现在的词说,那叫一个酸爽,半夜睡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怀里突然塞进一杆冰冷的枪,那感觉,谁试谁知道。能整晚睡个囫囵觉,不用被拍着脑袋叫醒上哨,跟被窝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太他妈爽了。
可是这屋暖气太足,太热,睡觉就只能穿个背心钻被窝。这晚上熄灯前,焦阳对我说:“这屋燥得慌,哎,我光膀子你不介意吧?”
说着他就把衬衫脱了。
他一脱,我就觉着眼前一片白光。在部队见多了皮糙肉厚黝黑健壮的肤色,乍见到副教导员的这身白肉,我就愣那了。他皮肤太白了。没什么肌肉,但也并不松弛,虽然不是很有棱角的身材,不过对他这个三十岁的干部来说,保持得和年轻小伙子差不多,没有发福和走样,已经不错了。他的皮肤白皙光滑,在灯光下甚至泛出一种莹亮的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的皮肤可以这么白这么细,不由地看怔住了。
焦阳见我盯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对我笑笑:“干吗,身材很不能见人?”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移开视线,开了个玩笑:“副教,你这一身是咋长的,白花花的,姑娘脱了也没你白啊。”
“你见过几个脱了的姑娘啊?就知道了?”焦阳也就着我的话打趣。
他就穿着条短裤在床沿坐下来跟我聊天。我们聊了一会儿,可是对着他半裸的身体,又是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我渐渐感到很不自在。焦阳很散漫地坐着,全身就穿着一条军用裤衩,裤管空隙很大,他坐的姿势又很随意,两条大白腿敞开,裤管深处的阴影几乎就直对着我。
我承认,这么一副血肉鲜活的躯体对我是有影响的,我是个同志,生理决定了我对同性的肉体有一种很难抗拒的反应,就像普通男人对着一个美女裸露的肉体,即使是陌生人也会产生反应一样。
我有点尴尬,敷衍了他几句,幸好熄灯了,我赶紧上床,避免这令我不自在的场面。
可是,这一晚焦阳偏偏跟我聊起了带荤的话题。
不知道是这空气太闷热,还是都憋得难受过过嘴瘾,焦阳跟我唠着唠着,唠到了那方面。他问我有对象没有,我说没有,他不信,说这么帅一小伙,会没对象儿?我告诉他真没有,他问我谈过没有,我说,谈过。
我有过女朋友,初中。也是初中那几回交女朋友的经历,让我知道了我对女人没兴趣。到了高中,努力试过还是不行之后,我放弃了,确认了我真的就是这号人,我不再折腾自己,折腾她们了。
焦阳突然单刀直入地问我:“干过那事儿没有?”
我的脸一下发涨,操,跟我们班那几个弟兄私底下是唠过黄磕,跟干部唠这,还是个政工干部,我操。焦阳听我不吭声,以为我是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脸皮还挺嫩,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嘛,谁不想。你不想?别装啊,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小子没互相扒过牛子。”
战友之间掏裤裆扒牛子的事儿是没少干,都是闹着玩儿不代表什么意思。我也参加过这种“集体游戏”,当然都是点到为止,真要当场升旗了我不是自找洋相啊?所以听焦阳这么说,我还真反驳不了。
也许是黑漆漆的夜色掩盖了尴尬,让男人之间的话题百无禁忌起来,焦阳津津有味地跟我“分享”起他们军营里战友闹腾扒裤子的事儿,甚至连细节都描述给我听。他的嗓音有一种迷人的蛊惑作用,加上他这个文化人词汇的丰富和语言的细腻,那个画面经过他的描述并不下流,却活灵活现地仿佛就在眼前,一股热气直奔我的下身,我脑子发热,面皮发涨,呼吸渐渐沉重,只能压抑着这股野火,可是这副血气方刚的身体轻易地被撩拨起来,这把野火炙烤着我,让我那不听指挥的小兄弟,在被子下头直直地敬礼……
终于,焦阳睡过去了,我熬着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规律。
在焦阳睡死过去之后,我再也受不了,掀开了被子。
我从枕头下摸出那张照片,打开手电,用最微弱的光照着杨东辉的面容。
我看着照片上的他,饥渴、粗鲁、快速地套着我的枪杆,擦着我的枪,我看着杨东辉英挺的剑眉、俊美的眼睛,他钢铁般的身躯,他紧紧扎束的腰,火力在崩发的边缘,那枪膛热得发烫、热得发硬,在我手中勃勃地跳动,终于子弹出膛,狂乱地扫射,扫射出我疯狂的冲动,我疯狂的欲望,我疯狂的思念!……
第二天,我做贼心虚地观察,没发现焦阳有什么异样,看来他真的睡沉了,对我昨晚荒唐的举动一无所知。
就算他知道,知道就知道吧,飞机谁没打过?他当不知道,我也就当不知道。
过了几天,连长给我带来一个让我喜出望外的消息:排长回来的日子定了,就在大年二十九。
排长要回来了!他就要回来了!!
焦阳说,我那两天走路直蹦高,见人只会傻乐,就连站岗的时候,他怎么看我怎么都好像我还带着笑。
尽他妈扯,站岗的时候我能笑吗?我那不找抽呢吗?可是我心里在笑,笑出了一朵花,盛开在天上,成了一大朵蘑菇云,都炸开了,飘飘摇摇下的都是喜悦,整个世界都被欢喜笼罩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没有一天不在想排长,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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