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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咀嚼声和咒骂声,衣服上溅的血滴……
“郑诺,昨天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死掉了来着?”
郑言宿舍的那个卷发……但是,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忘掉了呢。
纪云定突然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却只闪过了一个清晰念头。
去卫生间,照照镜子,确认自己的模样。
对,我得确认我现在的状态。
不对,不对。为什么要照镜子?因为要检查自己的眼睛。一定要照镜子才能看吗?
手机,对,手机。
“郑诺,别去卫生间,用手机就可以检查自己。”
纪云定先一把拉住郑诺的手腕,随后狠狠咬住自己的左手,直咬得出血才回神。
郑诺愣了会,突然也反应了过来。
“……郑言!”
郑诺一把甩开纪云定的手,跑到门口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后转身走了回来,沉默地蹲在了纪云定身边。
来不及了。无论郑言是否出事,这个时点找她都没意义,只是徒增风险,还会拖累几次救她的纪云定。
沉默良久,郑诺率先开口,语气沉重复杂不似往日掷地有声:“你能看出我和她是姐妹的吧。”
一句废话,但纪云定不准备用这么具有攻击性的评价来终结这场对话,毕竟这种说话方法也是人类社会的规则之一。
“我们的父母离婚了,我跟着妈妈,她跟着爸爸。郑言……从小就很粘我,为了跟我同级跳了两级。你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只是年纪小,又不擅长跟人打交道。”
郑诺说完,捂着脸叹了口气,又掏出了手机,
“我再给她发个消息,如果没有回复……”
这时,宿舍的木质门突然被敲得咚咚作响。纪云定拍了拍郑诺的肩膀,随后起身走到门口扬声询问来人身份。
“我是郑言,郑诺在吗?调查员说她不回复消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倒是没错,但没了那种飞扬跋扈又抑扬顿挫的语气,莫名跟郑诺多了几分相似,但问话内容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郑诺对纪云定摇了摇头——按照郑言自己的性子,她绝对会直接拉开宿舍的门。
“你不是这个宿舍的人,请离开。”纪云定刚说完,敲门声便戛然而止,但没有离开的脚步声。
而当纪云定趴下身试着观察门外情况时,却通过门底部的缝隙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怎么了?”郑诺有些紧张地询问。纪云定摇了摇头,简单陈述了一下她们现在被困在了屋里的现状。
更糟的是,她们两个现在无法确认彼此甚至自己的状态——从忽略了如此明显的事情来看,她们绝对不是完全正常的状态。
但知道了郑言还活着,郑诺的心态倒是稍微好了些。等救援的人来了之后,总会有办法的。
“这下麻烦了,我们手上又没有那种药……”
郑诺刚头疼地嘟囔了一句,就看见纪云定从口袋里掏了掏,一脸无辜地伸出手掌,掌心赫然是几片药片。
既然她救了她们,自己拿一点报酬也是可以的吧。
在郑诺跟李晓文搏斗着试图让她咽下药片时,纪云定用床单把三张床的床底都遮住了。想了想,又觉得不保险,就努力试着把床脚抬起来一点点,将床单塞进去。
纪云定也算是干过不少苦活打过不少工,体力不算差,力气也不小,但有些人就是天生力气比较大。
比如,一米五八的李晓文。
当看着刚恢复过来的李晓文上手就能来帮忙托住床的重量时,纪云定塞完床单后拍了拍手,
“嚯,力拔山兮气盖世。”
不知为何,其余两人定定地看着纪云定,犹豫了会,终于还是由郑诺发问了,
“云定,你……完全不害怕吗?”
别看她们两个表面看上去还好,一方面是在逞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纪云定轻松的做派带得氛围似乎没那么重了。
郑诺和李晓文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纪云定在那边说些无厘头的话,她们到底会多出多少心理压力。
纪云定挠了挠头,有些苦恼:“该怎么说呢……习惯了?”
毕竟对于纪云定来说,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大型而未知的,充斥着各种规则与潜规则的复杂怪谈,而她是一个伪装着的异类。
一个失去了部分感性能力的异类,很容易显得残酷无情而没有同理心。纪云定知道人类社会的“标签”有多重要,因此她会好好遵守规则,将这件事隐瞒下去,继续做一个可靠而稍微有点脱线的人——当然,或许有几个朋友可以除外。
不过在纪云定确定面前两人是否真的能够算作“朋友”之前,她不再打算交代更多了。
“先不聊t?这个,晓文,你在床底下看到了什么?”纪云定转移了话题,但看到李晓文茫然的神情,大概知道没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这不奇怪,一般调查员都是配备了足够的药品和器具,而她们只是三个体质还不错的大学生,最多把床的护栏拆了拿根铁管当武器。不如说,能三个人都完整而正常地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郑诺拍了拍手,叹了口气,
“好吧,现在该做抉择了。我们三个是该原地等待救援,还是积极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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