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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明深说完就要走。
厉環叫住他:“你要回公司?”
厉明深嗯一声,低头看手机,眼睛没再看过去。
“那你送送叶蓝吧。”厉環说。
“谁?”厉明深这才抬头。
一个年轻女孩站起来,正是刚才坐在厉環表姐身边,帮忙辩解的那个人。
女孩同样一身黑色连衣裙,长发披在肩上,温温柔柔地冲他道:“明深哥。”
厉明深皱了下眉。
厉環继续说:“叶蓝刚才说要去书店,就在公司旁边,正好你顺路,送送她。”
厉明深面无表情地看向厉環,对视的一瞬,母子二人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
厉明深没说什么,拿起西装外套往外走。
他今天没带司机,自己开车回来,就停在花园外面。
厉明深绕过车头去驾驶室,一转身,就见那女孩站在副驾旁,正要伸手开门。
她手还没碰到车门,厉明深便开口,语气算不得温和:“谁准你上车的?”
那只手立刻缩回去,女孩攥紧小包,惊慌无措地看着他。
“菁姐。”厉明深余光都没给,叫来阿姨,冷冷说道,“给叶小姐备辆车,送她走。”
*
回公司开完会,厉明深工作到深夜。
手中的钢笔写得不流畅,厉明深扯过一张废纸,在上头划两下,出墨还是不连贯。他索性把笔搁下,拉开抽屉,打算随意挑一支替代。
抽屉里搁着不少备用钢笔,厉明深的目光忽然停留在其中一支上,许久后拿出来,动作有些小心。
这支钢笔只在刚到他手中的时候用过一两天,许久不写,需要清洗,他便从椅子上起身,打开门朝外走。
外面的办公区早已没人,只有秘书办还亮着灯。
经过秘书办门口,厉明深停下脚步,往里看了一眼。
值班的秘书正巧打了个哈欠,忽然见到厉明深,吓了一跳,慌慌忙忙站起来,喊道:“厉先生。”
厉明深点点头,说:“没什么事了,先回去吧。”
秘书如蒙大赦,又怕喜悦表现得太明显,赶紧低下头,见厉明深拿着一支钢笔,连忙问:“您是要换笔吗?我帮您清洗一下吧。”
“不用了。”厉明深说,“我自己洗。”
他接一杯清水端回办公室,把笔杆拆下来泡进去。
残留的墨渍在水中缓缓湮开,厉明深闭上眼,整个人靠进宽大的座椅里,放空思绪。
他只给自己几分钟时间,等疲惫稍微缓解,就又重新投入工作,晚上睡在休息室,第二天一早就被铃声吵醒。
厉環打电话来催促,语气有些激动,似乎一刻也等不了。
厉明深其实并未想好该怎么办,只得先交代律师去查勖明昭前妻在离婚后的去向。
知道对方工作的医院,倒是不难查。律师很快有了消息。
“去世了?”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厉明深正坐在桌后批阅文件,闻言笔下一顿,抬头看对面的律师。
律师姓李,是寰旭的法律顾问,也帮厉明深处理一些私事。
李律师闻言抬了下眼镜,说:“是的。”
他顿几秒,见厉明深没其他反应,才继续说:“明昭总的前妻在离婚后没多久,就去平阳县下面的小梨村卫生院做支援,给村民上门看病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胎动引发早产,虽然被及时送到医院,但您也知道,乡镇医院医疗条件没那么好,她在生产过程中因为大出血去世了。”
李律师不由唏嘘。他见过勖明昭前妻一次,是在她和勖明昭结婚前,因为厉環的坚决要求,对方签了一份婚前协议,如果离婚将分不到任何财产。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签字非常爽快,签完后就赶回医院做手术,据说离婚也是她提出来的,相当洒脱,没有纠缠。
李律师边想,边隔着宽大的办公桌暗自观察厉明深。
他心道这位果然是个心硬的主儿,好歹曾经的一家人,听说人去世了,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也是,自己大哥去世也能一滴泪也不流,何况是个外人。
厉明深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拿起李律师带来的一叠文件,翻开第一页就是勖明昭前妻的资料,最上面便是她身穿白大褂的半身证件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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