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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坐哪里呀?”
温夏指了指景栩的位置:“那儿。”
“谢谢啦!”
女生走过去,把信封放到了他的桌肚里。
温夏抬眼看过去。
景栩的座位空着好几天了,从那天被叫走,就一直空着。
那天他甚至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收拾,新课本还规矩地摆在课桌上,没人动过。
林婆婆生病了,需要做手术,他请假陪护。老人家某天夜里突然发烧,半边身子也瘫了,左手和左脚完全动不了。
医生说做完手术可能会好转,但是老人康复力差,完全恢复的可能性不大。
林婆婆住院的第五天傍晚,温夏在楼下,遇到过回来收拾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的景栩。
他看起来憔悴不少,长出了极短的胡茬,眼底一片乌青,眼睛布满红血丝。
看起来像是很久没合过眼。
这件事发生得突然,景栩到现在都一阵后怕。
他不敢想象,要是他没在,外婆一个人该怎么办。
温夏看得心头一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景栩摇头。
不过一秒,又改了主意:“你……会不会熬排骨汤?我按照网上都查到的方法尝试过,但外婆喝了两口就没再喝,应该是味道不行。
“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以教教我吗。”
餐馆里能买到排骨汤,味道也不错。
但他想,自己好像还没为外婆做过什么,她爱喝排骨汤,他想亲手做。
温夏点头:“不忙。林婆婆家里还有排骨吗?”
“好像没了。”
两人先去了趟菜市场,买了十斤排骨和其他所需要的食材。
景栩学得很快,但他总想煮得更好喝一点,尝试了很多次。
他尝试第三次时,客厅墙上的指针正好指到凌晨两点。
他没道理拉着温夏陪自己熬夜,就让温夏先走。
“没事,明天周末不上课。”
温夏觉得,这种时刻,能陪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景栩也怕自己尝试再次失败,就没再说什么。
他试到最后,排骨只剩下一斤。
熬好汤,天已经快亮了。
他把汤装进保温盒,走出厨房,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温夏。
她靠在沙发上,睡得很安稳。他没叫醒她,怕她着凉,去房间找了毯子给她盖上,才轻手轻脚开门离开-
林婆婆的身体似乎每况愈下,从春天到夏天,听说几乎大半时间实在医院里度过的。
景栩越来越频繁的请假也印证这一点。
细细想来,她以前能经常在巷口或楼下遇见林婆婆,还会陪她聊聊天。后来,碰见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进入夏天,树阳的空气就变得粘腻无比。
巷口卖冰粉的小摊儿多了起来;各家超市和便利店里雪糕的种类和数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倍增长;空气里多了冰镇西瓜的味道,蝉鸣声声不知疲倦,树叶眨眼间也层层叠叠堆起来,街道碧绿一片。
六月的某个周一,温夏被噩梦惊醒。
天还没亮,巷子里有人养鸟,这会儿鸟已经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了。她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爬起来。
温夏出门时,天才蒙蒙亮。
她走到楼下,灯光昏暗,将她的影子模糊虚化了。
突然,眼前微弱的光亮没了。
——单元楼下那盏将坏未坏苟延残喘的路灯,终于彻底报废。
到公交站,去学校的公交来了两班她都没上车。
到第三个班次,她看了看时间,望了一眼巷口,才上了车。
她已经快一周没见景栩了。
也不知道林婆婆在医院怎么样。
思绪随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乱飞,她想,等下午放学,去医院看看林婆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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