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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他咬牙,几乎要笑出来:“你觉得好,就替我做决定,你问过我吗霍娇?当初是说过给你机会随时可以和离,但是你起码要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倾身拉住霍娇的手腕,再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偷听:“这些天,你有没有过一次,想过我找你时是何心情?”
霍娇呆住了,她与他四目相对,直面对方赤红的双眼,竟答不上来。
她离家到现在,除了被船夫讹那一会儿,稍有些委屈。其他时候几乎天天都开心顺遂,大部分时候都将谢衡之抛诸脑后。
原来渣女竟然是自己吗?
“我来替你说,”谢衡之自嘲一笑:“阿姐根本想不起来还有我这号人,再晚几天找到你,你就和那个克死三个妻子的刘富斗好上了,嗯?”
被说中了,霍娇用力抽回手,替自己辩解:“说得好像只有你委屈一样,你和你娘亲说尚未婚配,拦着我见你的同僚夫人们,我怎么知道你是嫌弃我还是别的什么。虽说我爹让你保密,可我们从在永宁拜天地,到现在也有三四个月时日了,我可有一刻说过悔婚,既然不悔婚,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出来见人?这些事都是你自己做决定,又可曾询问过我一句?”
她越说难过,一眨眼,泪珠滚落腮上,她难为情地抹掉,喃喃道:“何况我是商户女,与你本就不配。上回我去官署给你送饭,你同僚的妻子,那么年轻美貌,家世显赫,我同她站在一起,高下立分,你又不是傻子?”
那眼泪像是烫在谢衡之心上,他急得拢住她的脸:“都是我不对,阿姐,你别哭了。我们回家吧,我一件件给你解释。”
回家?
霍娇摇头:“我不想回去了,谢衡之,就当都是我的错吧。”
夹风带雨的冷风拍打着窗棱,谢衡之心头一颤,他听见霍娇说:“先前我不想悔婚,但是后来我想了。”
谢衡之垂下手,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
“和你在这里生活,我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这句话大概是过了,霍娇说出口,自己也怔了怔。
不知过了多久,霍娇听见他“嗯”了一声。
她不忍再看他,狠狠心起身,客人依然很多,小二忙忙碌碌地招呼人进来,外面的雨帘挡住了她。谢衡之没有追上来。
“嫂嫂。”
油纸伞递来,霍娇看着面前人,是随谢衡之来的武官。
霍娇接过伞:“你认得我?”
彭从暗笑,皇城司和殿前司这几日当值的兄弟,闭着眼睛都能记得那张画上霍娘子的模样。谢衡之也是被逼急了,不然哪舍得让自己天仙似的娘子露面?
“自然,霍娘子,”彭从道:“我叫彭从,在皇城司当差,下回有需要,随时叫在下。”
霍娇福了福:“我叫霍娇,在康宁书坊。这伞给了我,你们怎么办?”
彭从笑道:“一会儿会有人送来。”
霍娇回到书坊,准备好被荣二娘盘问。伙计却和她说,二娘子一直没回来。
她进门走到影壁处,忽然听见墙角处有男女呓语声。冒雨伸长脖子一看,是萱儿裙摆打湿了,一个中年男子捏着她的裙角,用手绢抹掉上面的泥水。
这动作本没有过界,偏就引得霍娇浮想联翩。她迅速转身进铺子,装模做样地回来,伙计道:“霍娘子忘记拿伞了吧?”
霍娇道:“是啊。”
不一会儿萱儿也过来,讶异道:“我家娘子呢?怎么没一起回来,家主还在后院等她呢。”
霍娇瞥她一眼,慢吞吞道:“二娘子应该早回来了呀,我遇上个熟人,多说了几句,应当是我慢一点。”
又稍后一会,那中年男子进来,正是方才的人。伙计道:“东家久等了,二娘子还是没消息。”
萱儿也做了一福,给他介绍立在一旁的霍娇:“家主,这是二娘子新请来的刻工霍师傅,同我一起住在后罩房。”
霍娇颔首道:“见过东家。”
康老板道:“小娘子做刻工倒是少见,这里可还住得惯。”
霍娇看了萱儿一眼:“都挺好的。”
康老板道:“雨越下越大了,晚了少会儿路不好走,我先回去了。”
几人在门口目送他离开,霍娇便道:“萱儿,晚上可还有被子盖?”
萱儿一愣。
霍娇道:“你不是回来收被子的么。”
萱儿连忙笑道:“那是自然。”
霍娇白天旷工,很是不好意思,进来没有新版要刻,晚上便打算抄一会小报。
写工师傅把样文留下,霍娇点着灯,在幢幢烛影下念着小报上的字。
“坊间传闻,杨寒灯轻车简行,启程归京,不日便可达到……”
她边抄边读:“宫闱秘传,受其牵连诸人,譬如左迁江州刺史顾怀远,馆阁学士谢衡之……等人或将启用。”
霍娇放下笔,又迎着烛火读了一遍,才确认小报上写的是人谢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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