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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抬头,却不见陶弘景的身影。
“小子,李牧之又如何?两百年前,孔周一把承影剑横扫九州,就是中州的盛世王朝皇帝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剑仙前辈。可两百年后,孔周在哪?如今九州剑仙,叫李牧之,不叫孔周!”陶弘景说,“你小子才多大?百年后,他李牧之就是再无敌,也要飞仙。到时这九州天下,新的剑仙,未必就不能是你白泽!你怕他作鸟?”
白泽豁然惊醒,睁开双眼,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一身冷汗。
陶弘景就在房间之中,冷冷地看着白泽,目光不善,说“哼,九转金丹?你小子可以,怎么没把自己直接吃死!害老夫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用三成功力给你梳理暴乱真气,你才不至于真气暴动,走火入魔。”
“多谢老师。”白泽有些惭愧。
“滚去收拾
;收拾,恶心!”陶弘景大骂出口,“有事明天再说,别来打扰老子!”
他娘的,跟他那滚蛋师傅一个德行,真他娘会找事!
白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粘稠的血水,床都湿透了,恶臭难当。
“他娘的,真臭!”白泽自己都恶心,差点没吐出来。大锅烧水,白泽一连洗了五桶才算洗干净。一把火把被子烧了个干净,全换新的,房间门窗全开,愣是半个时辰才散尽味道。
“九转金丹伐尘洗髓,我不过苦海境界,怎么会遭遇幻境?”白泽收拾干净,仔细想来,觉得事情颇为诡异。
按理来说一气上三关,跨海渡彼岸时,三关幻境才会出现,阻止修士渡岸成功才对。白泽忽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打坐内视。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把房顶掀了。
只见偌大苦海,云雾翻腾,气海中心巨大的漩涡扩充十倍有余,旋转速度更是飞快。而整个丹田气海,已经是一眼看不尽的汪洋!
若非苦海第九重天的限制还在,白泽几乎以为他一夜之间连破两小境,直接一步苦海九重天了。
苦海八重天!
可元庭、中庭、玄庭三关,元庭关已经被冲开是怎么回事?白泽直接鬼叫一声,把隔壁半夜醒来,琢磨挑逗挑逗媳妇怎么配合自己造个人的爷们吓得一哆嗦,兄弟都软了半截,登时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破口大骂“他娘的,叫叫叫,叫你大爷啊叫!”
“死鬼!”媳妇娇羞难当。
白泽一气冲元庭,又有山鬼印在眉心,灵觉何等可怕,立马锁定隔壁那爷们,顿时脸都红了,忙在嘴里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无量天尊!阿弥陀佛!”
“他娘的。”白泽定心,脱口骂了一句,说“这算什么?苦海九重天未至,先冲开了元庭关,这九转金丹真是奇葩,也不知如此是好是坏。”
事已至此,白泽也只能接受结果。如今他苦海八重天,可一只脚却已经踏进了彼岸。这么尴尬的情况,约摸应该叫“半步彼岸”?
“唉。”白泽叹气,心中却是一动,伸出右手,五行真气转化,赤红色的火焰腾的一下燃烧起来,将少年俊朗的侧脸照得狞亮。
“真气透体,苦海枷锁破了一重。”白泽看着手上真火,自语道“看来元庭关是真的被冲开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白泽就屁颠颠跑到陶弘景那拜谢。陶弘景老脸还是黑的,看着白泽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打铁,一边张口就骂“你小子可以,老夫前脚跟你说苦海境提升速度太快,一起上三关,三关幻境会要了你的命。你后脚一颗九转金丹吃下去,你他娘的怎么没撑死呢?害老夫觉睡一半跑去给你梳理真气。”
“呵呵。”白泽只能尴尬地笑,“谢谢老师,麻烦您老人家了。”
“总算你小子走运,遇着老夫,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陶弘景说,“如今也算因祸得福,周身大经被拓宽一倍有余,不论是你炼气的速度,还是你出手时真气的浑厚程度,都已经不是寻常天才可以相比的了。”
白泽听了心里难免欣喜。
谢玄两余年苦海九重天,一举渡海入彼岸,已经是九州百年不遇的天纵奇才,五十年九州第一人。
如今他不到半年苦海八重天,半步彼岸,把谢玄甩在身后不知多远,恐怕五百年不遇的旷世奇才用在他身上都是可以的。
“你小子想什么呢,笑得这般猥琐?”陶弘景哼了一声,道。
“我是来辞行的,老师。”白泽说。
“辞行?”陶弘景抬头看了他一眼,问“去哪?”
“独山。”白泽说。
“找死?”陶弘景问。
“呃,不是。”白泽说,“师傅此前交代我采药,有几味灵药还没收集,此去独山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非去不可?”陶弘景问。
“非去不可。”白泽回答。
“那行,你去吧。”陶弘景说,“桌上第二本剑谱你拿去,算我送你的。我在河阳城停留的时间不确定多久,你若是回来,就还来这里找我。你发现我若是不在,就不用找了。”
“好,老师。”白泽点头。
“何时出发?”陶弘景问。
“现在。”白泽说。
“那老夫不留你,你走吧。”陶弘景继续打铁。
白泽对那老者拜了一拜,拿走石桌上酒碗压住的第二本剑术秘籍,推门离开。
门外寒风凛冽,冬天的爪牙日渐锋利起来。白泽回到房间,留了一张字条,并不打算专程去找慕辰他们道别。然后牵了昨天他骑回来的骏马,直出巷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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