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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深爱的枕边之人,最后却是猜疑她最深。
慕溶月含泪地垂下了头,就连她的泪水,此刻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下一刻,谢羡风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皱湿的信笺。
那是慕溶月曾寄给他的家信。
“夫君,见字如面。
卿于白江安否?吾甚念卿,朝暮弗能忘也。
代吾向莫尊师致安。
若有吾可助力之处,尽可告知于吾。”
谢羡风盯着信上的字字句句,那原本包含缱绻思念的问候,此刻却仿佛染上了几分试探之意,化作一个个诱人入局的陷阱。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真心,以为那人是世间少得的一缕纯白,却终也沾染上了丝丝的污浊。
他怨她被利用,自此她的笑与泪,都变得不再纯粹。
于是,谢羡风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那封家信被风雨卷走,顷刻间,便在天边消失不见。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
慕溶月的心蓦地一坠,唇色也变得惨白。
“若没有你,我已经与盈儿成婚,”
谢羡风的语气带着几分愠怒,竟是脱口而出,“莫家便不至于此。”
轰的一声,如雷贯耳。
慕溶月浑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她一时失力,竹伞歪斜,斜风骤雨瞬地浸湿了她的衣衫,她的手脚也逐渐变得冰冷。
“你错了……”
慕溶月感到她的喉头哽涩,连胃里都翻涌起了苦水,让她想吐。
“你不该对我说这句话的。”
作为谢家的当家主母,慕溶月挑不出一丝的错处。在谢羡风出征的日子里,她独自将他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措置有方。上到家产打理、权贵往来,下到家奴们的安置与差遣、鸡毛蒜皮,她从未让他操过一分一毫的心。
而作为他的妻子,她更是已然尽心尽力。就连他穿的寝衣,每一件都由她一针一线亲自缝制;她爱他入骨,爱到愿意为他孕育一个孩子。
旁人都可以误解她,质疑她,却唯有他不能。
他不能这样说她。
慕溶月终于醒悟了。
原来,他厌嫌的是她长公主之女的身份,是她这个人。
所以,纵使她再怎样努力,都是没有用的。
那年,他将娶莫氏之女,而她也要另嫁他人。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两年了,她在这个空落落的院子里,日复一日地等着他回来,等着他能多看上她一眼。
到头来,就等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慕溶月忽然感觉很累了。
好累好累,累得再也不想去讨好一块根本捂不化的冰。
慕溶月忽而直直地起了身,转过脸,再也不去看身后之人那冷漠的背影。
她步履蹒跚地登上了车轿,终于在拉上门帘的瞬间,脱力地瘫倒在地。
杏雨的惊呼划破了长空:“夫人,夫人——”
***
那一宿,灯火通明。太医与奴仆几乎踏破了慕溶月的门槛。
碧花轩的雪梅落了一地。
慕溶月淋了雨,发起了高烧,寒症又诱发了心疾,心悸受惊,多症并发……几乎惊动了临州城所有的郎中。
一碗又一碗的保胎药送进了房中,慕溶月疼得脸色惨白,感到体内的一部分正在渐渐剥离。
她用尽全力,却只能抓住那一缕残影,最终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缝之中流逝。
杏雨看着主子这般受苦,不禁泪如雨下,也第一次萌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她多想劝上小姐一句,算了吧,孩子往后还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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