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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峻在病房里睡了多久,童佑茗就在外面等了多久。
那一晚由于宫隽夜带领的第三方插手,闹得是沸反盈天,追责牵涉到“保外就医”的内情,归根究底还是要警方承担。至于私仇方面,当晚出现在停车场的人已经全部被宫隽夜的手下一个不剩的绑了,关在郊外一处货物集散地的仓库里等候发落。
有关于司峻的,童佑茗结合着前因后果已经猜想出了七八成,而那些他固然知道也帮不上忙的事情,也没有向宫隽夜和楚清多问什么。
他两天一夜没合眼,最后还是涂歌和雷笑把他反锁在房间里强迫他睡了一觉,喂他吃了几口东西,不然等司峻一醒来看到他瘦了一圈又要肉疼;第三天夏息来了一趟,除了看望童佑茗也看了看司峻,说是替人来的。
童佑茗直截了当的问他,“那天你怎么会在?”
学弟还是那副兴味索然却又知之甚多的表情,咂了咂嘴,“谁让我对象是黑……啊不,放高利贷的呢。”
除了信息量有些过于庞大以外,童佑茗没怎么感到困扰,司峻的伤情已经把他脑袋里里外外全塞满了,没有空余再去想其他。
伤口砍得不算太深,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又因为司峻平时身体素质不错,缝合了刀伤又静养了几天,人就醒过来了。童佑茗当时正准备去跟医院领导请示再放他几天假,起码要等司峻的手完全恢复、可以正常生活了,他才有心思工作。
他中午就趴在司峻床边把假条写好了,打算先去找科室主任那边盖章,桌子上放着涂歌送来水果和维生素片,他把它们摆放到一旁,把刚换好的一杯温开水放在司峻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而他刚拿了请假条要走,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衣角。
“你去哪儿啊……”
童佑茗盯着他看了半晌,抽身回来抱了他,“我哪儿也不去。”
之后他的假条还是批了下来,十天后带司峻出了院,这次伤得比上次车祸可重得多,老爷子那边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回家挨了一顿胖揍——司峻胳膊上还缠着绷带,那么大个人躲在童佑茗身后对着他爸干嚎:“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打我!”
司老爷子被童佑茗挡着影响正常发挥,只好隔山探海地骂,“你个倒霉玩意儿就是欠修理!小童你让开,老子今天要清理门户。”
童佑茗被这活宝似的父子俩弄得没辙,先按住了司老爷子,“……爸。”
没想到这一声“爸”威力如此惊人,司老爷子瞬间稀罕得没了脾气,讷讷的答应,“哎,哎。”
“反正今后有我照看他,不会再犯错了。”
童佑茗一字一句地说完,给老头儿顺了顺毛搀回屋里,“您就别跟他生气了,对肝不好。”
司峻看着这阖家欢乐的一幕,一边偷偷跟宫隽夜打电话一边感慨起来,“我跟你说啊我媳妇都会哄我爸了,这酸爽……以后指定没什么婆媳之争……”
“首先。”宫隽夜冷静的指出,“他没有婆婆;其次,你他妈戒指都没买逼逼个什么?”
司峻顿时就福至心灵。当晚趁童佑茗睡着时量了他手指的尺寸,自己去订了一对钻戒藏好,想挑个好日子交给他。
然而没等他主动邀约,在离他生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童佑茗提出两人再去一次去年造访过的寺庙。
司峻才忽地想起这么个事儿来。
那是三月中的一天,气温回暖,杨柳爆青,风吹到人脸上不再是刺骨的冷,司峻胳膊上的伤也拆过了线,趁着周末,俩人又走了一次当年走过的路。
时隔一年,那寺庙香火比以前旺得多了,往来游客不少,童佑茗进去先找曾托付过的那个和尚,所幸他还在。
这次司峻也在旁边,看童佑茗向对方行了礼,“当时交给过师父一个玉器,不知道是否开好了光。”
司峻听得一怔。
“必然,必然。”和尚点着头,还是笑容和蔼的模样,回另一个佛堂里取出童佑茗去年交给他的小布袋,先将里面绳子抖出来,不用手指碰了翠绿色的玉石表面,让童佑茗绕在手中,给司峻系在脖子上。
他用手摸着那墨绿色的绳子,面朝前方,听身后和尚碎碎念着。
“这玉经了九九八十一天开光,但愿能保佑施主长寿安康,莫让他人的手沾染了。”他停了一停,道,“阿弥陀佛……尘缘了不尽,珍惜眼前人呐。”
司峻就是在这一刻相信了,这世上说不定确是有因果轮回的。
“那时候没告诉你的就是这个。”回去的途中童佑茗问他,“你呢?你许了什么愿?”
司峻沉吟过后笑了,“我还是不要告诉你了。”
“啊,说起来,这个给你。”
他把车停在楼下,窗外是万家灯火,他接过那只想要牵着不放的手,把戒指套在中指上。
“——现在它们都实现了。”
从此我有了你,不畏余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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