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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看了一圈,不像是处理过,但渗血的地方已经结痂,伤口看起来也还算平整,“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
“说了没事。”贺宇航有些尴尬,转看向别处,这里他之前没来过,看着还行,不算特别有生活气,但该有的也一样不差。
尤其应蔚闻在知道他要来后,居然已经提前做好了两道菜,还准备了现成的饺子皮和馅,“我知道你们家过年不吃饺子,我们家也不吃,但咱俩没一块过过年,总要有点仪式感。”
窗外天色渐暗,如果不把电视机打开,只在安静的室内坐着,是感受不到有任何过年的气氛的,尤其这栋楼大部分被用作了员工宿舍,人回家后,年味就更是淡。
应蔚闻稍稍关了厨房的门,透过玻璃,看贺宇航坐在桌前,动作熟练地包着一个个饺子。
他问应蔚闻有什么要帮忙的,应蔚闻说记得他以前说过,会包饺子。
于是这项光荣的任务交到了他手上。
从那之后的半个多小时里,如同领取到一份紧要工作般,贺宇航坐在那,低头只管产出。
应蔚闻一直都喜欢他身上那股认真劲,尤其是拿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专注起来的模样,经常轻易就能勾起他心底“破坏”的欲望。
包括贺宇航有时认真看他的样子。
应蔚闻有点可惜现在不比以前,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对他做一些事情。
手机上有金松林给他发来的消息,到这会了他还在劝应蔚闻回去,有了上次后,应蔚闻知道自己现在是被允许回去过年的,但这句话不能由金松林来跟他说。
而且在贺宇航还“无家可归”的当下,他不可能和和美美地跑回去享受起他坚持的结果。
应蔚闻站在厨房里等水开,贺宇航让他去外面坐着,“我来下吧。”
去到客厅一会后,应蔚闻回来拿碗筷,经过贺宇航,狭窄的过道里他略微低头,隔着毛衣,在贺宇航肩膀上轻吻了吻。
贺宇航回头看他,短暂到没注意发生了什么。
应蔚闻笑着拉开距离,示意他看锅里。
时间匆忙,对应蔚闻来说,已经尽可能地在让这个年看起来像模像样,他还提前买了花,放在窗台边和桌上,但没完全解开心结的两个人之间,外力筑成的气氛终归单薄。
贺宇航有些沉默。
“要喝点酒吗?”应蔚闻坐下来问,此时外面天已完全黑透,他把房间里所有灯都开了。
“你还能喝酒?”贺宇航抬头看他。
“可以陪你喝点。”
“什么时候有这习惯的。”他们俩就是关系最好的那几年也没有互相陪酒的说法。
“那算了,喝汤吧,我给你倒点水也行。”
贺宇航一声不响地,赶在他起身之前,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过来。
这个时候找任何话题似乎都不合适,而一点亲昵的身体触碰更像是活跃气氛的小把戏,应蔚闻没有打破什么,显然他把贺宇航的吃饭问题看得更重。
所以哪怕挺不到十二点真正来临,他也希望在这之前贺宇航至少是填饱了肚子的。
应蔚闻任由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这顿饭结束,直到贺宇航放下筷子的那一刻。
“为什么来找我?”他问:“是因为我头疼,还是知道了我以前一个人过年的事?”
“都有。”贺宇航说。
“是吗,我怎么觉得都没有呢。”应蔚闻有意偏了下身,带着点玩笑的口吻低头看他。
贺宇航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比想象中要更平静地接过了这个话题,“魏涛说你头疼了有七八年了,他意外我居然能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疼得不频繁,碰巧没在你面前疼过,你没有反问他为什么连这都要意外吗。”
“没有,因为我比他更意外,他都知道的事,我不知道。”
“别这么看我。”应蔚闻笑,“一共也没疼几次,你不来问我,倒听他给你添油加醋。”
“那李昊呢。”贺宇航说:“李昊提到你有个在国外的男朋友。”
应蔚闻微微变了脸色。
“他说他也只是推测,建议我最好找你本人求证。”贺宇航看着他,“既然你也让我来问你,那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应蔚闻似乎有些抗拒,但贺宇航还是把话问了出来,“为了给你在国外的男朋友打电话,一个人在戈壁里迷路两天一夜是什么感觉。”
“还真是要问这个啊。”应蔚闻感叹一声,往后倒在椅背上,很有几分猜测被命中的无奈,“我能拒绝回答吗。”
贺宇航不说话,看来拒绝不了。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说:“就想着,男朋友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两年比想象中要长很多。”
李昊在来GS前,在西部航天动力研究所工作,跟应蔚闻所在的八院隶属于同一个集团,职能划分和研究方向侧重上有差别,但因为之前没有过交集,两个人并不认识。
李昊会知道这件事,是后来有次听同样805出来的人聊天时提起,说应蔚闻以前在所里的时候犯过错,差点要到被通报批评的程度,最后因为没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上级领导网开一面,改成了训诫谈话。
而犯错的原因,是他在发射中心承担任务期间,擅自离岗了整整两天一夜。
“害怕吗,找不到回去的路的时候?”
罕见的强沙尘天气,达到八级的阵风,又是晚上,人在遮天的砂石席卷起的瞬间失去方向太容易了,贺宇航无法想象他孤身一人当时的情况。
“我要说还好,你大概觉得我是在逞强,但真的还好,没有你想象中恐怖。”
“你知道我想象中是什么样的。”贺宇航拒绝他一而再避重就轻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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