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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空从挺早以前就觉得沈雁鸣和他的认知中的那个有些偏差。他没搞懂这些偏差是从何而来,也只能告诉自己,不一定所有事情都会如他的既定印象那般发展。如今听到沈雁鸣这段在别人听来一定会觉得怪异的剖白,贺长空却隐隐有些想明白了。
这样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本来早就该加入ctg的沈雁鸣这次去当了个主播,为什么装成菜狗装得好好的碰到阿吉就不惜暴露实力也要揍他……如此种种,似乎都有答案了。
只是这个答案还需要他去确认。
于是他问了,这不是梦对不对?
答案是什么都没关系,不管真就是一个超乎想象的预知梦,又或者沈雁鸣和他一样都是有违常识重活一世的人,他都会告诉他,哪怕结局看起来像是事先写好,他们也能一起去改变未来。
但问完之后他又觉得唐突了。他刚才几乎是没有经过太多考虑就把问题抛出来,丝毫没去想沈雁鸣听他这么问会不会被吓到。
又或者沈雁鸣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举个例子而已,他这问法就显得很神经。
沈雁鸣果然被吓到了。
他转过来,稍稍仰着脸,略显慌乱的神色在路灯的光照下显露无疑,他像有很多话说却无从说起,最后在一堆想说的话中捡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问?”
重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沈雁鸣根本没办法解释,但他要说明自己有心结的原因,又不得不提起他的经历。两相折中一下,他决定拿梦做托词。
本来说完是因为做了个梦才有点阴影时,沈雁鸣还担心贺长空会觉得他有病,到底是什么样的玻璃心脆脆鲨才会分不清梦和现实,甚至因为一场梦境就放弃想做的事?
结果贺长空问他这不是梦对不对。
他差点脱口而出对啊对啊。
可是……正常来说,贺长空问这个问题绝对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像一只蜗牛,小心翼翼地伸出一点触角来试探。
贺长空说得直接:“是你经历过的对不对?”
沈雁鸣:“!!!”
沈雁鸣咬住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确认贺长空和他也是一样的,万一贺长空的意思是——是不是在青训队之类的地方经历过一些挫折?
虽然他在这个世界线里还没有去过任何俱乐部的青训队,但是贺长空之前和他也不熟,不知道这些事也很正常。
沈雁鸣迟疑着,最后还是点了头:“……但是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没等贺长空发话,沈雁鸣又说:“要不对个暗号?”
“嗯。”
沈雁鸣想了想,拿了按道理来说不久后就会发生的事作为接头暗号,隐晦道:“pudding的肩膀。”
如果贺长空反问他肩膀怎么了,那这个话题就不必再聊下去了。
结果贺长空在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受伤了,我们队输了。”
“我日,”沈雁鸣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瞬间像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只能反复用几个粗口表达自己的心情,“我日我日我日……”
贺长空就那么站着,等沈雁鸣平静下来。
沈雁鸣又拉起贺长空的手腕:“哥,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贺长空:“应该是真的……”
他们都没有把话挑得太明,不过此刻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摆在两个人的面前,也不必说得太清楚,彼此心知就好。
沈雁鸣一副快哭了的样子:“那你怎么死的啊?”
贺长空摇头:“我没死吧,睡一觉醒来就回到三年前了,一开始还以为在做梦……”
沈雁鸣:“那你这个应该叫穿越,或者你睡着睡着人就没了,不过只要是无痛死亡就还是喜事一桩……”
贺长空:“……”
原本是要好好聊一下关于所谓梦想的事情,话题突然变成了“你怎么死的”。
也是很离谱,正常活人真的会一起讨论这个吗?
用这个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现在的沈雁鸣确实颇能体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原先他和贺长空感觉多少还隔着层薄薄的雾,现在这层雾就让风吹散了去,沈雁鸣只想拉着贺长空说一箩筐他憋了很久的话:“我真的死得好惨啊,我被车撞的你知道吧,以前我真的很喜欢没事就往外跑,结果刚回来的时候我看到外面的马路就有点应激反应,在家里宅了好久才调整过来,这些我也都不敢跟别人说,怕别人说我神经病。”
沈雁鸣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我真的不懂啊,为什么那些网文主角一重生就能大杀四方,真的好强啊,我连对过马路这件事的抗拒都搞了好久才恢复正常……妈的而且重生又只重生了三年,要是重生个十年我肯定叫我爸妈去郊区买房了,现在房价涨得飞起,不过他们也不一定会听一个小孩的……唉也没背几组彩票,不然现在就发财了,不过我看那些随机小事件好像都会变的,上次表演赛抽到的就不是之前的队伍,所以我可能背了彩票也没用……”
他像用开玩笑的语气在说这件事,说了好多好多,但是贺长空却从他毫不连贯且带着些微颤抖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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