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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桓九还是把符有期踹出去了。连同所有魔宫魔侍,都踹了。他做完这些重新回到我身边,仍不给我治伤和清理,也不给他自己治背伤,由着背上的血洇得衣裳的红越发深沉,再一点点滴落在床褥上。
桓九赤足上床,站着将我上下一顿瞧看,说:“真是很脏。拖着会生病,对吧。”
我嘴被魔气堵着,舌不可动,就看了他一眼,再选择看向帐顶。真是满眼的红。我自有之物,从不用红色。
他将拇指贴在我唇上:“你想说什么,本君现在让你说。但本君在这,同样的招式你用不了第四回,休要白费力气。”
到这时候,他还要辱我一下,拇指摁进我牙关里转一圈,才把魔气引出来,另换了一缕魔气给我提精神,让我有能说话的力。
现在我不能死,不能动,储物戒不知被他丢哪了,身上连衣服都没有,能否干净还要看他心情,我是没有任何反抗他的东西了。但,我知道怎样能报复他,我知道该如何把他强加给我的绝望和痛苦,一丝都不剩地还回去。
他爱我至深,不惜用折辱和生囚来留住我;我记得他也很在意,我到底喜不喜欢他,有多喜欢他。
他自找的。
我要让他永生后悔,此时此刻,放我开口。
“少主,你先前说,你觉得我对你没有那么喜欢。那你还记得我那次下山,跟一假丹期的邪修打起来的事吗?”
桓九面露惑色,似不明白我为何开口是说这个。
我提笑容看着他眼道:“我仔细想来,少主应从那件事起对我动的真心。彼时少主觉得,‘一个凡人,竟为本君的圣教人心胆敢单挑假丹期,这凡人是在为本君不要命’,于是少主一心软,便被打动了。”
“少主可真容易心软、容易被打动啊。难道就没有想过,类似这样的话,都是我故意诱导骗你的?少主就没有想过,我的确根本就没喜欢过你,我对你一切的好真的都是虚情假意呢?”
我看见桓九那么漂亮、宝石一样、曾经我见着第一眼便迷进去的红色眼瞳骤然一缩,面色随之灰白。多骄傲的魔修天才,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我软下声线,让自己的话语温柔又甜腻:“少主白日里为了扯点软话,哄我说,真心也好交易也行,愿意交易一辈子。其实少主心里半点都不信只是交易,少主心里始终觉得,自己修为高、长得好,什么都有什么都会,无比厉害——我区区一凡人,就该是第一眼迷上的少主。”
我缓慢地眨眼,道:“现在,让奴来跟少主从头到尾理一理吧,看奴是否是因迷上少主才对少主好,看奴说了哪些真话、哪些假话。一桩桩一件件来,少主想从哪件事开始理?”
我真的从头开始,跟他理。
我告诉他,我第一次咬舌便是因今日同样的缘由,可那时我需要讨好他,我只能自行调整。
我告诉他,他头一回发病能被我安抚下来,并非我多么对他上心,是因我来魔教做交易,这是我的职责;包括事后为他暖脚,那也是照顾师弟师妹习惯了,我的确这样暖过十几个人的脚,他一点都不特别。
我告诉他,我和邪修打,不过只是我喜欢斩邪除恶而已,战斗的过程会令我心里舒坦。我就是为了讨他喜欢,故意骗他是为了他的魔教。
我告诉他,后面许多应在他眼里看来是我喜欢他的行为,都是他以为。
我就是一直一直在为了利益,讨好他,顺着他。从头到尾,绝没有变过。现在他对我没多少利益价值,所以我就是想抛弃他,去修道了。
我说:“奴细想一番,不大担心少主不会为奴报仇。奴师父的仇是和魔尊大人连一起的,少主不想给我报,也不得不报。”
我说:“曾经为了攥紧少主的真心,奴说了多少肉麻的表剖之言,奴自己都记不清,也不知讲全没有。少主记性好,爱将奴说的话字字都放心里,您要不要再帮奴想想?哦,您还是有一回忘记奴说过的话,仙盟入侵璇玑殿时,您差点把我们早已约好的交易内容给忘了。”
我说:“为了攥紧少主的情意,奴用各种方式承欢,少主玩得高兴吧?但好像已没什么新花样了。少主把奴抓回来锁着,可将那些方式再来一回,不拘前后,日日夜夜地用。反正少主也不在乎,奴每次侍奉少主,都顶着满腔的恶心。”
我平日里在他面前,尚算寡言。是个人都说我板正。今日我倒出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扎他,他想必是少有听我倒苦水,听痛了也听爽了,竟忘了不想听可以再次堵嘴,阻我言语。
我看他定住我眼的红眸涌现泪水,面色青白得跟死人一样,额心红印闪烁,仿佛时刻准备发狂。我看得笑出声:“你这神情,你是真爱上我了?你恨我欺你骗你?恨我区区一介凡人,竟能把你合体期魔君的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桓九一刹呼吸凝滞,无言,动作却像是要准备再对我做些什么。
我等的就是这个:“发怒了?来,干脆现在就把我采干净,反正我早在你渡劫时几乎就被你采废了,反正你延寿丹管够不是吗!”
我早说过,一个人想死,怎么都能死。
延寿丹延的是上限,而非治病治伤。他现在不给我清洗,不给我治伤。而灵根被采是严重内伤。
只要我把他激怒、逼他在短时间多采我几次,加之我目下心力衰竭,到时重伤加心中自断生机,定能过去。
我会留给他一个最惨烈的死法,我要他发疯,后悔,让他在茫茫人海中找我的来世却怎么都找不到,痛苦一生。他爱上了一个欺骗他的凡人、并为之终生不可自拔,这就是我一个凡人能对他最大的报复。
桓九果然开始,他重压在我身上,唇齿间对我发了疯地啃咬。他从我的嘴唇咬到下巴,再往下,每一下都愤恨得用了要给我咬破血管的力气。而后他迅速解去了后面两根红绸,好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他这样子我真是高兴惨了,我向他贴紧,顶着丹田尚未消退的疼痛挺起腰,把自己更积极地送上去配合。
白天的时候,三清殿里、师父墓前,他摁着我我只想逃避和求救,因那时我觉得自己还有救;而现在我只想他发狠,有什么凌虐的方法都使出来。
我甚至想好,要在最后一刻,快过去时在他耳畔说:“来找我下一世吧,奴还没伺候够少主呢,奴要与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可他却停住了,像是在撕咬、混乱和仇恨中醒悟了什么。
“等等……你说渡劫?我,那时把你采废?……”
他突然有些迷茫地抬起头:“你一直都想修炼,你不是不会引气入体,是找不到办法,所以之前渡劫时,你其实是明知道会毁自己修行路,还是帮本君……”
他这被怒火烧掉了脑子、延迟得让人意想不到的反应,我简直被他气笑:“你才反应过来?你今日能想到毁坏我灵根阻我,你就想不到我为何只有一成半的成功几率?”
我看着他青白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好像真领悟到了什么,真是觉着无比痛快。
“是因为你啊!”
“你今日怪我一意孤行毫不听劝地去赌命,所以你将我在师父墓前按死折辱,作为惩处;将我贬妻为妾,辱我心性。你觉得我辜负了你的喜欢,我就该受你这一通,可你做这些说这些时有没有想过,这一成半,本就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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