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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抹灵动的身影离去,江岑许才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临辞赶忙进来扶她坐回榻上。
“殿下你伤得这么重,还是先好生休养,晚上打探消息的事就交给属下。”
“不拿我自己作赌,怎么保证让江接彻底得输?”江岑许讥诮地勾了勾唇,“而且,我要你办的另有其事。”
昨夜跟踪江接的时候并未探听到有用消息,估计刚安排过刺杀,江接也不想弄出太多动作惹人生疑,但薛适告诉的清弥法师的话却给了她很多线索。
再联系先前飞花令上那个小和尚的回答——
长临书院和请愿寺交好是因三年前瘟疫一事清缘住持对书生们的接纳和关照。
这件事以后,长临书院的书生得以顺利科考,甚至在清缘住持的诵经祈福下纷纷高中,本不信教的书生们自此开始崇仰请愿寺,就连谈师论道的地方也设在了请愿寺。
而因天下文人之首的长临书院书生都开始信奉佛法及背后的请愿寺,加之瘟疫一事请愿寺本就处理得极为妥当,扬州百姓便也对其疯狂迷信起来。
如此,请愿寺名声大噪,并因瘟疫一事与长临书院有了深切的关联,收获了最难被宗教束缚的读书人尤其是最负盛名的长临书院书生的民心。
而请愿寺的住持清缘法师,与江接关系甚密。
三年前的瘟疫,又是在江接治理完扬州水患不久后发生的……
本不该联想到一起的两件事,江岑许却愈发觉得其中暗藏着尚未被她发觉的牵系。
“临辞,你把江接三年前来扬州治理水患的事好好查一遍,包括他到扬州的时间、都见过什么人、去过哪些地方……大大小小所有细节,均不可遗漏。”
“属下领命。”
-
“原来三年前扬州水患这么严重,工部都束手无策,最后是大皇子主动向皇上请命下扬州治理的吗?”
这边,请愿寺门口,薛适支了个代笔摊,亦如初到长安在平康坊那般,立的幡依旧是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坐在一旁的江措笑了笑:“嗯。大哥虽性子有些冷,但在朝政方面他一向亲力亲为,何况是扬州的事。”
“何况?”薛适想了想,犹疑道,“记得当初来崇文馆任职前,翰林院的同僚告诉我,大皇子的母妃曼妃娘娘就是扬州人,是这个缘故吗?”
“不仅如此,大哥的封地也在扬州,虽然父皇并没有给我们这些皇子封地的实权,但好歹存着名义上的归属。而且大哥幼年时曾和曼妃娘娘在扬州住过不少时日,对扬州的感情自是深厚。”
薛适默默记下,怕这般探话太过生硬,末了又随口叹了句:“大皇子雄韬伟略,治水患,救千万扬州百姓于水火,令人敬佩。”
她一边说一边悉心摆弄代笔需要的纸笔,骨节分明的手白冽而修长,时不时转动几下笔,自如悠闲的模样像是春水煎茶,江措的视线不由顺着薛适指间翻扬的动作缓缓上移。
这个方向看过去,日光晃漾,散落深深浅浅的影,朦胧了原本的容色。
一时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都亭驿的那场大雨,眼前人遮着披风容颜半露,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显出真实的纯净。
“那薛待诏,是喜欢我大哥那样的男子吗?”江措恍了恍神,不可抑制地出声问道。
“嗯?”
请愿寺前人声嘈杂,薛适皱了皱眉,略略低下头凑近了些,认真辨听着。
第一次这般拉近的距离,江措细细凝望过去,一时间,所有的朦胧与遮掩似乎瞬间于此刻退却,他按着桌沿的手蓦地一紧,勉强笑着移开目光:“我是说……薛待诏想成为我大哥一般的人吗?”
“大皇子很好。”虽然江接总想着把她和江岑许赶尽杀绝,但薛适觉得江接作为皇子,确实足够勤勉奋进。
“不过,”她弯唇笑了笑,“我只想成为自己,做一个能疏解百姓难言的代笔人就好。”
眼前的人只是垂眸执起笔,认真回复着客人代笔的需求,除此之外的所有事,好似都不能让她为之所动。
方才心中肆意股长的藤蔓忽然消缓了些许不安,转而绽出几朵小巧的花苞。
江措放下心。
他偶然发现了块珍宝,但好在,珍宝无心归属为谁。
而他想要珍之藏之的念头,不算太晚。
“二皇子,薛待诏,你们来了怎么不进去?”正想着,迟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心思。
迟何刚一踏出寺门,就见斜对面薛适和江措支了个摊子,围着的百姓还不算少。
江措见薛适写得专注,便替她回道:“是这样的,来请愿寺的这些时日,薛待诏发现有些想来寺中写祈愿符纸的百姓苦于不通文墨,迟迟不好意思进寺,薛待诏便想着替他们传达心意。”
当然,江措并不知道,薛适摆摊也是为了方便时时观察清缘住持及请愿寺的动静。
“诶,那正好!浴拂礼前期的准备活动可以增一个由薛待诏亲笔写符!我这就去和师傅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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