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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弟弟骁勇善战,他的妹妹是不输男儿分毫的巾帼英才,而像他这样的残兵败将终该落幕的。
入夜後的北疆,凄凉静谧,苍茫天地之间,雪原是暗色的,蕴藏着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长汀河边的驻军已经分成几波借着夜色悄然回到了歌簕关中。
这座城池还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平无奇,闲适随和,可在无人可见的暗处已经做了新的部署。
沈南迦站在高耸的城墙之上眺望着远处的黑暗,眉心微蹙,眸色深沉。
萧瑟的寒风吹起她的披风和鬓角的碎发,迎风起舞。
忽然,肩上多了些重量,紧接着是环拥而至的温暖。
她回过头,帮她披上外袍的正是梁怀夕。
“我不冷。”
暖饱思淫欲,这是沈自炡常常挂在嘴边的,他也总是要将士们少穿一件酒肉半饱,总要有些困难才能做到清醒,时刻充满警惕。
梁怀夕替她系好,“夜里风大。”
沈南迦反手扣住了他的手指,还是那麽的冰凉,假意埋怨却满眼担心,“知道风大还跑到这里来?”
他自是穿得厚实,可脸还是那样的苍白,浑身带着寒气。
梁怀夕抽出手系好外袍,倚在墙边,固执的别过脸,“这里的风景好。”
“茫茫一片,在哪里看都是一样的。”沈南迦有些不解风情道。
北疆的风景她看过三年,冬日里的景致都是一样的枯燥乏味。
“不一样,”梁怀夕眉眼含笑,看向她时分外温柔,“这里是彩色的,有战旗。”
“在帐中不也能看到?”
“只能看到不能临近。”
沈南迦这才明白,他哪里是来看战旗的,而是专门来看自己的。
她眉心舒展几分,本该高兴的,却控住不住地多了几分伤感。
“若是美景伤人也要靠近?”
下雪了,飘飘扬扬,如鹅毛,更有几分永祎王府中的满园梨花之景。
梁怀夕长眉一扬,擡手拂去沈南迦发间挂上的白雪,“美景何错之有,只能怪我无力消受。”
沈南迦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前这人此时好像多了些许的生气。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以前是什麽样子的。”
意气风发?少年英姿?总之一定很耀眼。
梁怀夕只是笑了笑,眸光像是在回忆什麽很久远的记忆。
片刻後,他手里多了一抹红色,递在沈南迦面前。
“这个给你,雪娘果。”
他特意去了解了,在北疆,雪娘果寓意着希望。
沈南迦接过,有些遗憾,“我这次没带什麽东西给你。”
“你已经给过了。”
他想要沈南迦在愁绪之馀的展颜一笑,如今已经都得到了。
这话比北风更轻,说话的人眼中的柔情爱意却比茫然大雪更厚重,此刻,以後,他满心满眼唯有一人。
“沈副将,寒部大军过河了。”
沈南迦回过神,沉声严肃道:“吩咐下去,巡逻加强,都打起精神戒备起来。”
梁怀夕有些失落地收回了眼神,与她一样,同样望向那沉寂着的远方。
那黑暗好似更近了些,像是暗藏杀意的猛兽,随时都会冲破囚笼。
“你觉得这一仗我们能打赢吗?”沈南迦突然问道。
或许现下全营上下都觉得部署完全,在做一场有准备的仗,可这些希望都是沈南迦给他们的。
同样也只有她知道,这场仗打得会有多难,多惨。
敌军的数量,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没有支援,没有底细,甚至敌军营中还有个我方的叛徒。
前世即便是拼上了全部的沈家军的性命*才算是对他们的重伤,今生就算是按照前世的经历做足了所有的准备,沈南迦也没半分能够全胜的办法。
她能做的就是死的少一点,再少一点。
惨痛的失败在她心中萦绕,挥散不去,没一点底气,如同深陷沼泽,坠不到底。可即使如此,她也从来都不是轻易对人示弱的人,此刻在梁怀夕身边,却没来由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沈南迦没打算有人能把她从沼泽中拉出来,可却踩到了黑暗中的一块沉木。
“我相信你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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