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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用不用送你去车站?”
“用不着,我自己去就行。”何一满隔着房门应了一句,接着便随手把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用手压紧了些。
打量几眼后,他觉得似乎还少点儿什么,正要转头去找,还没来得及打开衣柜门,下一秒,一顶棒球帽就被送到了手里。
他愣了片刻,没出声,只是朝着对方看了一眼。
马上就要去学校报到,收拾了半天,房间里乱成一团,衣柜也空了不少。
床上随意摆着几件换洗衣物,裤脚半边垂落在地上,两三张证件叠起一层,搁在桌角,虽然看着乱,不过要带走的东西也不算多,几件衣服加上些日用品,其他的可以去学校再准备。
谈朔坐在床边,见他接过了帽子,又往自己这边看,扬了扬眉,主动道:“还差什么其他的?”
何一满:“……”
“没了。”
看着对方有点得意,又在原地眼巴巴等他回应的表情,何一满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但很快就压下嘴角,表情看起来很淡,立即侧过身去关上柜门,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谈朔忍不住很轻地啧了一声,但没让对方听见,抬手摸了摸眉尾,知道自己是真把人惹恼了,一时间有些没办法。
前几天他被好一通质问,自知理亏,也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后来只能想办法去哄人,可没想到,絮絮叨叨念了好一会儿,在何一满问他“那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却又卡了壳。
气氛静谧中,他将怀抱收紧了些,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无声地道歉。
但不管怎么样,谈朔都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他——光是看到信上的内容,何一满就被气成这样,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当时的事情原委,估计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了。
在原地思索半晌,谈朔回忆起对方这几天明显和他赌气的态度,无奈的同时,又下意识弯了弯嘴角,正要抬头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门响。
他循声看过去。
何一满倚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滚轮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于是他用了点力关上门,又再次打开,啪的一声关掉房间里的灯,屋内立即投下一片阴影。
他没回头,只留给对方小半张侧脸,听不出情绪地说了声:“走了。”
谈朔无声地笑起来,立即起身跟上。
车站里人很多,大都是去外地报到的大学生,三两成群地坐在一起等待检票,何一满想着身边有谈朔在,便没再约其他同学,又多买了一张对面空床位的票。
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车,何一满把箱子塞进床底下,接着便坐在小窗边上,顺手拉下窗帘,盯着手机屏幕回两句郑季同的消息。
路程很长,直到动车缓缓开始移动,隔间里也没有其他人进来,估计是会从其他站点上车,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从门前走过,隐隐有些嘈杂,又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动车运转的轰鸣声。
何一满起身起关上门,又重新在床头坐下,垫高了枕头,靠在车厢里侧微微斜躺着,即使拉上窗帘,仍然有部分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他抿了抿嘴,用余光看了谈朔一眼,仍然没说话,侧过身,往里面偏了偏头,没什么事儿做,又怕自己再看着对方的眼神会更加心软,于是只能打盹。
其实他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没办法一直对谈朔生气,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坚持不下去了,但他又在心里想着,也许再等一等,对方就会按耐不住把答案告诉他——
算了。
其实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闭上眼没多久,他便感受到颈间有些发痒,与此同时,对方熟悉的气息也传过来,带着冰润的凉意,阴沉沉的,却并不灼人。
何一满没睁开眼,压了压嘴角,朝另一边躲了一下,又伸出手去挡,没想到刚伸出手,就被对方牢牢攥住手腕,根本没办法再动作。
“你——”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睁开眼,就撞进对方漆黑的眼眸中,目光很深,看不出什么情绪,正凉凉地注视着他。
见何一满总算睁开眼睛,谈朔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伸出手压了一下对方的下巴,另一边手指微动,慢慢弄穿进对方的指缝中,转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他沉默了几秒,而后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小声说:“别不理我了。”
何一满:!
他有点儿抵不住了,眼睛下意识睁大了些,紧抿着嘴唇,眼看着谈朔又要开口,他立即挣了一下,倏地从床上坐起来。
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他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道:“我……”
“到点儿了,我先吃饭去了。”
何一满敛下神色,平息下杂乱无章的心跳,伸手把床边的小灯关了,光线立即暗淡下来,也遮挡住他的表情,哐当一声拉开门,急匆匆地去了餐台那边。
餐车车厢离得不远,他随便点了几个菜,找到角落的位置坐下,缓缓舒了口气,回过头便看见谈朔慢慢跟上来,在对面落座。
何一满向椅背上靠了靠,无意识地曲起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一下,看着对方明明直到他想要什么,却始终闭口不提,就这样等着他心软的模样,心中难免更加烦躁。
他沉默半晌,戴上一边耳机,免得在旁人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而后犹豫着开口,语气却还是软了几分。
“谈朔,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
两人却是一起出声,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都隐隐含着些妥协。
何一满闻言一顿,指尖收紧了些,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没法从对方口中知道答案了,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算了。
他在心里叹气。
菜很快就端上来,他不想在车上吃速食,所以才选择了来餐车,不过车上的饭菜也不怎么合胃口,何一满吃得很少,挑挑拣拣吃了半天,又拎着餐盒回了隔间。
离开时,他余光瞥见邻座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似乎只是随便看看,于是也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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