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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58.恋人&离开
散兵因为他的用词不由陷入了恍惚,有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没有意识的时候答应了奴良鲤伴什麽事情,否则的话,他为什麽能如此自然?
他没转过头去看大妖怪,但不用想也能猜到对方的样子——那双金色的眼眸一定是溢满了柔和的笑意和不知从何而起的爱意,神情一定是出人意料的认真——没有特意去看的必要。
又或许是看了就很难不给出,自己恐怕做不到的承诺。
“……”太棘手了,这不是他擅长处理的东西。
少年垂眸注视着对着柴薪白费力的火焰,悦动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间神情显得暧昧不清。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只有火焰灼烧着柴火散发出些微响声。
奴良鲤伴却是不由勾了勾唇,情不自禁的流露出胜券在握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如果散兵真的对他无意,以对方的性格,夹杂着讽刺意味的词语早就毫不留情的甩过来了。
但这种僵硬的局面也绝非对方能够接受的,所以——
“……如果你真的这麽有功夫,应该已经发现了来的都是仇人,那麽为什麽我们两个人也会在?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会先考虑这一点。”
散兵勾了勾唇,扯出了一个笑。
“毕竟,这或许是暗示我们终有一日会刀剑相向呢。”
少年的话语一反常态的轻柔,讥讽之意倒是不少半分——只可惜,对方不肯看自己的表情让这番情景更像是撒娇了。
而论撒娇,如果对手是不坦诚的人,在这方面,他可不会输。
于是奴良鲤伴轻快地眨了眨眼:“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介于我的‘关注’,我总是要比你快发现一些的。”
这篝火又不大,他们二人自然本就坐的很近,奴良鲤伴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些,就和散兵贴在了一起,一揽臂就能将少年拥入怀中。
但他并没有。相反,奴良鲤伴之前侧了侧头,压低了身子,以一种不甚自然的姿态靠在少年的身上。
“既然我发现了,就一定不会让他发生的。”
“所以——不成立。”
“如果按照这种逻辑的话,那麽大多数悲剧都不会发生了。但很遗憾,他们不仅发生了,也有更多的建立在自以为能掌握一切的自负上。”
散兵懒洋洋的说道,虽然是以一贯嘲讽似得的腔调在叙述,但奴良鲤伴却觉得这比起是给他的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
奴良鲤伴敏锐的抓住了其中蕴含着的情感。
犹豫丶不安丶向往却逃避。
简直就像是此时面前的篝火一般,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源泉不假,但人类本质也恐惧着能够带来温暖的明亮火焰。现在的情况……是恐惧到了以至于连将手靠近取暖都怯于的程度吧。
这对于他来说是灼人的温度。奴良鲤伴思索判断道,但比起之前只是远远地观望,如今怎麽也算是坐在了篝火旁了吧。
只差一步了。
思绪转过不过一瞬间而已,奴良鲤伴弯了弯眸子,低声笑道:“会努力的也不止我一个人,我也是可以依靠你的吧?如果真的有那种可能,就在我的自负达到了阈值前拉住我吧。”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畔,散兵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也许是听过了太多的谎言,他已经对虚僞的味道敏锐了许多,自然辨别得出真心与否。但就是因此,胸膛中的事物才不知不觉加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但他面上不显,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也为他遮掩了心绪,唯有明亮的眼眸,像是阳光下绽开的紫罗兰,散发着令人迷醉的色泽。
“……呵。”少年漫不经心却在此时显得格外郑重的声线也染上了笑意,“当然,我当然会拉住你。”
散兵罕见的主动倾了倾头,用脸颊蹭过柔软的发丝,奴良鲤伴目的得逞,也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伸手揽住了对方。火光中,在忙碌中偷来的闲暇里,情感静静的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过了很久,反正木柴不会被消磨,那认定只是一瞬间也并无妨碍。
“也差不多了,该去解决最後的麻烦了。”散兵睁开眼眸,眉间的柔和还未散去。
“诶呀,这下他们可都要羡慕我了,能偷到这麽多的闲暇。”奴良鲤伴惬意的打了个哈欠,直起身看向了最後一栋和前两座风格又是截然不同的屋子,“这算是把好吃的甜点留到了最後吗?”
和之前的铸造屋或是营房不同,最後剩下的这栋屋子,尽管同样破旧,但被时光侵蚀下仍流露出几分曾经的雅致模样。
那是一栋深棕色为主体的房屋,仅是看到就能想到在精心养护时,它能显得多麽的沉稳且温暖。屋檐下是一条长长的木质回廊,靠近房间的一侧,坏掉的木质拉门半遮半掩着里面的景象,依稀可见是优雅的和式内室。檐下垂挂的风铃静静的执行着使命,只可惜在岁月的重量下已经显得破破旧旧了,微风将它吹起,却再也发不出声响。
“算是吧,把埋有隐患的东西解决了之後,两者之间并无差别。”
门已无法自由拉动了,散兵拉了一下干脆直接把坏掉的门破开,他伸手扇了扇扬起的灰尘,转过头正待招呼奴良鲤伴时,才发现大妖怪还停在原地一脸沉思的模样。
“你发现了什麽?”
奴良鲤伴闻言缓缓地擡起头,一脸认真让散兵也不由警惕了几分,只听到大妖怪以一种困惑而严肃的声音说道:“我在想,既然你不喜欢甜点,刚刚的词语用什麽来替换才最合适?”
“……”散兵平静的转过身,擡步走进了室内。
或许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从奴良鲤伴身上窥到几分属于贵公子的影子吧,也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才会在字词上锱铢必较。
一进入屋子,映入眼帘的事物就与另外两间截然不同,这显然曾属于一位身份高贵的女性,整体上就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精致,但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墙壁上悬挂着已经失去了颜色的绘卷,而靠近颇具文雅之气的绘卷的桌上,却是摆放着的是一个刀架,上面放着一柄短刀,刀柄上缠着丝绳已经被在时间下变得腐朽了,但仍能从残留的织物上看出这曾是主人喜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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