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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寄人篱下,平日里事事低调,除去粟云楼外,便只时常同柳老夫人一道去去永安寺了。诸如此等打马球,投壶捶丸之事,她倒是甚少参与。
她随行入内,只见四周皆搭建了高台,以供人休息观看,这四周的高台又相互连着,将整个马场团团围起。马场内几个儿郎正纵马而驰,高台上不时传来叫好声,想来正是最後关头。
沈清晏跟着萧恕走过几个围栏,最後将她领到一处高台,随即坐下。
两侧贵胄家眷见此,不免投来几许目光,猜想着沈清晏的身份。
台中矮桌上摆了各色糕点,却未见徐徽宁。
萧恕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蓝色人影,笑道:“看来,她是想要出去赛上一场了,正在挑马呢。”
她顺着萧恕所指处望去,果然看到徐徽宁一身蓝色骑装,正在马厩处选马。身旁的侍女似是看到了沈清晏,连忙提醒徐徽宁,她擡头见着那抹青色人影,便径直跑来。
“雩娘!”徐徽宁边喊边跑,跑至沈清晏身侧时,拉着她左看右看,神情担忧:“几个月不见,你怎如此憔悴?”说罢,拉着她一道坐下。“兄长还骗我,说你好着呢,我看他就是个没心肝的榆木精,你都这样了,怎还能说好?”
闻得此言,沈清晏不由低头轻笑:“你小心我将此事告于衍哥哥听,他可是最听不得旁人说他榆木脑袋了。”
“我才不怕,他本就是个榆木脑袋。要不然,你早就该与他定下亲事,如今也不必在柳家受这个罪了。”
说到此处,徐徽宁便气不打一处来。明明自家哥哥与沈清晏打小相识,二人相处也十分融洽,可偏生他就不去提这个亲事。
此等事情,自然得是他去向阿爹说了,再上柳府向老夫人提亲。难不成,还让沈清晏一个姑娘家家的先开口?
“他但凡有一点点开窍,你如今就是我嫂嫂,你我也可时常相见。”
沈清晏敛了笑意,道:“姐姐莫要玩笑了,我与衍哥哥只是兄妹之情,况且,外祖母才刚走,提及婚事,总是不妥。”
徐徽宁不解:“你是老夫人的外孙女,隔了一辈了,虽说要尽孝,但也不必如此吧?”
三年之内不可婚配。如今沈清晏年岁已长,这三年之後哪里还有适龄的好人家会将正妻之位留着呢?
“这是外祖母的遗命,我自是会守着。”这三年,于旁人而言兴许是个束缚,但于沈清晏而言,却是一道最好的护身符。
若她早早嫁为人妇,那就再也不能随意在外行走,生生被囚在後院里头。
徐徽宁伸手拍着她的肩头,又道:“莫慌,左右我家大哥那块老榆木没这麽快开窍。咱们徐家家规,男不纳妾,女不做小,你还是我的嫂嫂。”
“咳咳。”萧恕轻咳了几声,这两个姑娘相见,一开口便停不了话茬,倒叫他一个人坐在一旁像是在听墙角一般。
闻得声音,徐徽宁这才发现萧恕在旁,嗔道:“表兄你怎麽在此?你在此处多久了,你一个堂堂亲王,怎也同那市井之徒一般,偷听我们女儿家讲体己话了?”
“是你一开口便停不了,眼中只有你的妹妹,全然未看到我罢了。”说罢,他端了盏茶饮罢。
徐徽宁自知理亏,便也不再说下去,见着竹篮中满是桃花,又对着沈清晏道:“你这是又要酿酒?”
沈清晏点头:“如今桃花花期已尽,这都城附近也唯有马场外的桃花还开着,我便来此处多摘些,看是否还能酿个几壶出来。”
“只是……”
她停了下来,未有言语。
徐徽宁知晓,她定是想到了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素来喜酒,沈清晏年年酿制各式美酒,都是为了柳老夫人而制。
“雩娘你知道吗,下一场要是比骑射,这第一名的彩头,是只白玉梨花簪。我知道了你最喜欢梨花了,我替你拿回来可好?”她知晓自己提起了沈清晏的伤心事,赶忙开口补救。
沈清晏摇头:“不用了,我也不缺这些饰物。”
徐徽宁指着她发间的木簪,又道:“你一个官家姑娘,却还用着这麽素的木簪,给外人瞧了也不像话。”说罢,不等沈清晏拒绝,便一路小跑着离开。
到真真是来去如风了。
“你喜欢梨花?”
沈清晏点头:“东风残,晓风破,催落凡尘三月雪。这梨花就是春日里的白雪。只是,桃花开了,梨花早就落尽了。”
说罢,她又唉了口气:“可惜,今年错过了梨花,酿不了浮生醉了。”
她如是说着,萧恕放下手中茶盏,道:“我有事出去,你先在此坐坐吧。”
沈清晏点头,将矮桌上的碗盏稍做收拾,便把竹篮里的桃花倒出,开始挑选整理。
一旁的侍女身子微斜,一个劲朝马场中间望去。
“你若想去看你家姑娘就去吧,我独自在此处待着便是,不必伺候了。”
那侍女急了眼:“沈姑娘有所不知,这下一场,如月郡主也要参加。我家姑娘与她这位表妹素来是不对付的,加上还想要替沈姑娘拿那簪子,只怕是会卯足了劲去争。奴婢是怕我家姑娘吃亏。”
闻言,沈清晏亦是坐不住,赶忙起身跑向马场,想要赶去将徐徽宁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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