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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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亲近谁。

应当听谁的。

她们只要不傻，就知道该如何抉择。

“二姑娘，妾身也想接六姑娘出府一起住，还望二姑娘垂怜妾身一片爱女之心。”

“二姑娘，妾身无儿无女，也就这一院子的花草是妾身的心头好，还请二姑娘多给妾身两个时辰收拾东西。”

两个姨娘简直唱念俱佳，齐齐地屈膝对着顾知灼自请离府。

顾知灼便又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一会儿感慨姨娘们这些年服侍父亲不易，一会儿怜惜两个幼妹离不得生母，一会儿又吩咐人去取地契、屋契，也分别给了这两位姨娘一个庄子和一处铺子。

场面一派其乐融融。

“多谢二姑娘。”三个姨娘连声道谢，都像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似的，神采焕发。

她们这些姨娘服侍顾衍这么多年，也就夫人厚道，不打不骂，吃穿不愁。

可其实，顾衍不过把她们当作玩物，又寡恩薄义，偶尔心情好了才给她们些恩赏，这些年加起来也不过才攒了几百两的私房钱。

如今得了二姑娘这一大笔赏赐，有了这些产业傍身，她们就有了底气，以后她们可以带着女儿自己过，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顾知灼微微一笑，扫视着笑容腼腆的顾莺飞与顾岚飞姐妹俩。

她其实并不在意把两个小姑娘留在府里，只是，几个姨娘是顾衍的侍妾，要么放妾，要么跟着流放，按理按律，肯定是不能留下的。

这偌大的侯府里，一个顾烁十二岁，一个顾以灿才六岁，再加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就跟开了个学前班似的，她想想就觉得头大。

而且，顾以灿多半是会住回殷家与殷婉一起的，顾烁应当是军营、殷家和侯府三头住，总不能让两个小姑娘，独自留在府里吧。

所以，她们俩还是各自跟着各自的生母住，由生母养，最是安生。

顾知灼想了想，还是把话给李姨娘与周姨娘挑明了：“李姨娘，周姨娘，咱们府没有当家主母，三弟年纪小，等侯夫人进门至少也要十年后了。”

“将来两位妹妹的亲事，姨娘可以自己先挑，等挑好了人，再告诉我，我会再托人查查，只要人品无碍，家世清白，便会应了你们。姨娘们放心，妹妹们日后自当以侯府千金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出门。”

太好了。

李姨娘与周姨娘的眼睛又亮了三分。

这一下，她们就连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没有了。

周姨娘两眼含泪地一把拉过了六姑娘顾岚飞：“六姑娘，快给你二姐姐磕头。”

“四姑娘，快谢谢你二姐姐。”李姨娘也赶紧拉着顾莺飞一起屈膝跪了下来，就要磕头。

自侯府被封，她们被锦衣卫拘在正院里，这段日子过得是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不仅害怕流放，更怕她们与女儿会沦为贱籍，凄苦一生。

而现在，峰回路转。

女儿还是侯府千金，她们不但不会母女分离，还有了一份产业。

她们都是如释重负，每张脸上都写着对未来的期待，精神抖擞。

顾知灼侧过身，避开了大礼。

知秋和海棠的反应很快，立刻过去把几位姨娘和姑娘纷纷地扶了起来。

唯有季南珂一人一动不动地呆立原地，表情晦暗不明。

顾知灼、顾烁和顾以灿姐弟三人都坐着，其他人则跪着，唯一站着的季南珂忽然间觉得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仿佛被他们排挤在外。

“敢问大姑娘还有什么事吗？”顾知灼又扇了扇手里的团扇，那花朵般的袖口滑落，露出袖中一截白皙似玉似的皓腕，动作优美缓慢。

季南珂攥着帕子的手又猛然收紧。

“那我呢？”

终于，她说出了这三个字，那双黑幽幽的瞳孔几乎凝在顾知灼的脸上。

顾知灼的嘴角轻轻漾起一丝笑意：“崔姨娘对父亲这般情深义重，肯定是不会要那张放妾书的。”

“大姑娘既然不愿意归宗，那自然也随父一同流放。将来这流放路上，你们也能相互有个照应，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顾知灼语气顿了顿，连手里的团扇也顿了下，幽幽叹道：“从此你们一家三口互帮互助，真是让人羡慕啊。”

季南珂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一语抓住了顾知灼这番话的重点：“你……要把我扫地出门？”

顾知灼挑眉低叹了一声，煞有其事道：“是珂表姐你自己不愿归宗的。”

“你这是在颠倒黑白吗？”季南珂唇挑冷笑。

也不用顾知灼开口，李姨娘就乖觉地抢先道：“大姑娘，颠倒黑白的人是您吧？妾身听得清楚，明明是您说要与侯……令尊同甘共苦的。”

“没错没错。”周姨娘忙不迭地附和。

几个姨娘刚刚才得了顾知灼的恩，这会儿，不需要旁人开口，便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道：

“大姑娘真是孝顺啊，愿意陪着令尊远赴边关。”

“也不枉你父亲过去最疼大姑娘你了。”

“大姑娘的孝心实在是感天动地。”

姨娘们说得情真意切，一派真挚，有那么一瞬，季南珂几乎要以为自己真说过这话了。

季南珂咬了咬下唇，忍着情绪上的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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