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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亦迟顿了顿,“明天下午呢?”
“下午律师要去法院。”
骆亦迟看看许满,见她只看着窗外没看他这边,略一沉吟,说,“好吧,明天上午,你安排吧。”
电话挂断,许满托着下巴凉凉道,“你天天在我跟前晃,我还以为你多闲呢。”
“见你的时间总能挤出来的。”骆亦迟很认真。
所以这周末的时间是专门给她腾出来的?许满心里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本还想说几句风凉话,忽然就没那么有底气了。
“什么时候走?要不把我送回去就走?趁天亮。”
“晚点吧。”
“晚点?晚到什么时候?天黑?那我做饭岂不是还得留你一份?”
“……”
骆亦迟一噎,“你不用做我的份,我自己做自己的。”
话是这么说,等回家做饭,许满还是多添了一人份的量。
毕竟当了一天的免费司机,给人家留口吃的,也是应该的。
骆亦迟很有眼力见儿的帮她打下手,吃完饭还没走的意思,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许满警告过他,说许晋文看见他就来气,让他自己掂量着办,他一整天都自觉避得远远的,吃饭休息都尽量不在许晋文面前出现。
但同处一个屋檐,总会碰面。
临睡前泡脚,许晋文望了眼在窗边露出个后脑勺的骆亦迟,问许满:“满儿,你跟他,好啦?”
许满把许晋文的脚从水里拿出来,毛巾擦干净,按摩按摩,给他剪指甲,才说:“没有。”
许晋文心里有一杆秤。
生病以前他没见过骆亦迟,不知道这个便宜女婿是怎样的人,但从许满离婚后对他闭口不谈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不咋滴。
这半年见这便宜女婿次数多了,每次见,他都话少,忧郁,心事重重的,挨打挨骂还都不还手,许晋文便难免审视起他来。
他是病了,但眼不瞎,看得出来,骆亦迟是想尽力弥补一些什么。
可如果不是狠狠地伤害过许满,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反正许晋文是不大乐意许满跟他和好的。
“之前,伤过你心,现在,又想跟你好。”许晋文担心许满再摔个跟头,“不安好心。”
许满微微一笑,没接话。
指甲剪完,又给搓圆润了,许满把许晋文扶上床休息。
关掉灯,许晋文睁着眼,那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折射出一点柔柔的光亮,“可是,你想,跟他好,我哪儿,管得住你哟。”
许满给他压好被子,轻声说,“爸,别乱想了,早点休息。”
安顿好许晋文,许满出来倒洗脚水。
厚厚的门帘一掀开,骆亦迟立刻从板凳上起来,接过她手中的洗脚水自觉去门外倒了。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犹豫,许满都没反应过来。
她倚在门框上,冷眼看着这个与乡村小镇格格不入的男人,做着与他阶级身份格格不入的事。
“腿不疼了?”
“不疼了。”
“九点了,还不走?”
“不急,高速也就两个小时。”
许满有一瞬间的恍神。
她想起结婚第一年过年时,想让骆亦迟带她来流云湾看看许晋文,说了好几次,骆亦迟没放在心上,一次都没来,如今离婚了,倒是当一回事儿了,赶都赶不走。
“随便你,爱走不走。”许满一甩门帘进了屋。
许晋文试过的新衣服放在沙发上,她拿起来叠好。
骆亦迟从身后走过来,抱住她。
轻轻的,不用力,双臂虚虚环在她腰侧,留下足够可以推开他的空间。
许满感觉有温度靠近,身体有一瞬间变得僵硬,心也由慢及快跳动起来。
她强装无事,直到听到背后颤抖的呼吸,以及耳边小心翼翼的问询。
“我走了还可以再来吗?”
许满不自然的低头,告诉他一个事实,“我爸不喜欢你。”
“那你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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