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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上臣磨了磨后槽牙,“你他妈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曾经怎么说的?你说......”
“杨二!“宋安年打断他,语气凛然。
“你叫我什么?”杨上臣眯起眼睛。
杨二都是那些没怎么和杨上臣熟悉交心的人叫的。
“杨二,”宋安年不为所动,“当年我们太年轻了,说的话做的事情都不应该当真。”
换成别人,杨上臣就信了,可宋安年是什么人,他自懂事起,就不会说自己做不到的话。
宋安年还是在躲,他不愿意,但为什么不愿意,杨上臣不得而知。
现在,还不是时候吗?那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
宋安年的视线在杨上臣的脸上流连了一瞬,毫不停顿地转身离开,上了车。
不拖泥带水地干净利落,是宋安年的风格。
杨上臣在他眼里,好像成了迫不及待想要甩掉的麻烦。
夜色里,杨上臣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他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来烟,打火机捺燃了烟,烟雾缭绕的,他缓缓在马路边上坐下来,想到了宋安年当年坚定又专注的说“我不怕”时候的样子,鼻子一酸,险些落下眼泪来。
-
宋安年请假了,请假一周,理由是生病,单位派出幸梦瑶拎着果篮以表慰问,并希望宋安年可以早日康复回归岗位继续为国家为社会发光发热。
但这不由宋安年做主,他一般不生病,好几年没生过病了,一生就停不下来,昏昏沉沉地烧了大半夜,早晨冷得打寒战,现在将将过十一月,这么冷是不正常的,他踉踉跄跄地从柜子里翻出体温计。
40。
一个恐怖的体温。
本着适当发烧身体可以自愈并能提高免疫力抵抗力的原理,宋安年洗了澡,喝了不少热水,请了假,送走幸梦瑶,倒在床上休息。
他很久没这么安然地休息过了,他不知道躺在床上看十点钟的太阳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凌晨两点的北城是何模样,宋安年像是一台定时定点运作的机器,只不过此时进入了休整期。
晚上再醒来的时候,体温降到了38.3,肚子里空得令人难受,他起床在厨房随便煮了点速冻水饺,吃到一半接到了宋胥年的电话。
“你生病了?”
“幸梦瑶告诉你的?”幸梦瑶是宋安年高中的学姐,大两届,后来经不住宋安年接连跳级,幸梦瑶中间考研两战才上岸,现在在研究院,宋安年还是幸梦瑶的前辈。她开朗活泼的性格很受老爷子喜欢,还在他家蹭过不少饭,幸梦瑶很喜欢宋胥年,特别是宋胥年一本正经地回应她的黄腔。
“嗯,”宋胥年距离成年不远了,嗓音低沉,“盛嘉书说要来看你。”
“不用了,”宋安年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台上的几盆兰花,咳嗽了几声,“晚上冷,你们明天还要上课,让小书多穿点,他身体不好。”
宋胥年低低地“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宋安年默然很久。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界很多事情都充耳不闻,同个圈子的二代他自然也不关心,吸引力还没有一个成功的实验大。
但杨萧和周时旬的事情闹那么大,宋安年再充耳不闻也还是多少知道了点儿。
杨家非常反对同性恋,因为杨萧和周时旬的恋情没能成功反对,杨家父母连儿子都不要了,可能是抱着反正还有杨上臣,少一个,还有一个。
可是现在杨上臣也......
宋安年很佩服周时旬,他没有那样破釜沉舟的勇气,他也不想杨上臣因此两面为难。
那时候觉得长大了就好了,后来发现小时候反而要简单许多,长大了,就不得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况且,都这么多年了,他和杨上臣之间已经间隔了太多时光岁月,对方到底变没变,他没把握,杨上臣也没把握。
没有把握的事情,宋安年向来不做。
拖着病体,宋安年写完了半份实验报告。
放下笔,取下眼镜,喉咙间涌上一股酸意,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搅动,宋安年手撑在桌子上弯腰就吐了个昏天暗地,寂静的书房内,他呕得跪在了地上。
晚上吃的东西喝的水都吐了出来,黏糊糊的液体顺着地板滑动流淌,黏了宋安年一手,报告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还没完全干的字迹被晕染开。
宋安年很久没出现过难过的情绪了。
他听不见一点声音,膝盖浸在呕吐物里,写完的半分报告作废了,人在生病的时候难免比平时的时候要脆弱一点,宋安年觉得这是矫情,他现在就很矫情。
宋安年擦了手,从旁边把手机拿过来,给杨上臣发过去消息,微信一直都有,他没指望杨上臣回复,他想做一次梦,他还没长大,不知道长大其实也不太好。
[宋安年:能给我借两百块钱吗?]他找不到别的理由,他不是一个擅于找话题与人打交道的人。
回不回复,在与不在,都无所谓。
落寞地被搁置到一边的手机在一个小时后连着震动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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