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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打着马虎眼说“你这墨铺”,意思是这墨铺就是卫四你的了。
卫景平哪里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肃然道:“老姚这铺子每日进账的银子看着不少,可他有用处,日进账再翻一翻还不够呢。”
说实话,当初姚春山说赚了钱要分卫景平七分,他只拿三分,卫家都没敢答应,也就遇到急事挪用一下,事后又赶忙还到账上来了。
头开始攒钱是为了给姚春山治病喝药,后来大头的就存着预备着找姚溪的花费。
请人去凉州打探无果后,又准备今年秋天叫卫景英陪着姚春山上京城去找当年办案的衙役官差问一问呢,只怕至少要预备二百两银子才稳妥。
韩素衣见姚春山进去制墨了,挪凳子过来插嘴:“爹,姚伯伯还在找孙女呢,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提到姚溪的事,她心头也难受着呢。
她知道了韩端的心思之后原是不想来的,可又想着要是不叫他当面碰个钉子,这事还不成心病了啊。
于是顺水推舟跟他来了墨铺。
韩端瞪了她一眼:这傻闺女怎么就一点儿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呢,唉,女不类父啊。
卫景平想着他之前既受了韩端的恩惠,卫韩两家又结亲在即,再三考量之后道:“韩姐姐以后要是能常来墨铺帮忙,老姚还能亏待她?”
话外音就是,以后韩素衣嫁过来要是能来墨铺帮忙,没多有少,总是有银子拿的。
但他不做这个主,一切看姚春山的。
跟卫景平打了几次交道之后,韩端对他为人处世的评价有四个字圆滑老成,想要从这小子手中讨到便宜一点儿都不容易。
此刻听卫景平竟然没把事情说死,而是留了很大的余地,韩端心里真的有点满意,他点点头:“那是当然。”
墨铺除了姚春山和卫景平,卫家那些来帮忙的小辈都不通文墨,眼瞧着生意越做越红火,可不得要个能写会算的人来管事。
除了他闺女韩素衣,他想不起别的人来了。
纵使卫景平以后娶个更为精明能干的媳妇儿,那怎么着她也是后进门的,越不过自家大嫂去。
其实他想的有些东西,卫景平也想到了,墨铺实在是缺一个能写会算管事的人,要是韩素衣进门了能来墨铺做个管事的,他求之不得呢。
所以这回,他没有和韩端兜圈子,几乎是让老韩如愿了。
总之,韩端对卫景平的答复很满意,临走时说道:“我也收集了一些历年府试考官出的题目,回头让素衣抄一份给你。”
卫景平很需要真题:“谢谢韩先生,谢谢韩姐姐。”
将父女二人送到门外,韩素衣没有跟着韩端回去,而是塞了个红包给卫景平:“祝贺你考中了,真不容易。”
她大概想磨蹭一会儿,就站在门口和卫景平说话。
……
“老四,韩姑娘,”一人策马从东边奔来,他垂鞭直拂夕阳洒在身侧金芒,明晃晃地笑了:“我回来了。”
走到店铺前,卫景明翻身下马,目光灼灼地落在韩素衣身上,而后道:“门口有风,别着凉了。”
卫景平耸了个肩膀,赶紧退到门帘里去了,给二人留了个私人空间。
“又不是你娶媳妇儿,一脸傻笑。”姚春山一边捶着墨一边提醒卫景平:“平哥儿,来给我搭把手,这条捶了六七百下了,你再来个五六百下。”
卫景平活动了下手腕,惊恐地道:“不不,我手酸。”
被姚春山一打岔,再回过头看外头,卫景明已经领着韩素衣走了,原来就是来找老婆的,根本没关心他一句,唉。
男大不中留,随他去吧。
当晚回到家听说韩家那边择了婚期,已经送到卫家来商议,孟氏叫人回话说等卫长海来了再定夺:“起码得一个月时间,咱们家也不是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先准备过六礼吧。”
长媳进门是件大事,孟氏很快操持起来。
“我手里头有百来两银子,”她跟卫景平道:“够给你大哥娶媳妇儿的了,你们就不要再补贴了。”
这两三年里,卫景平没花家里的钱不说,还变相给家里添置了许多东西,孟氏心中总是过意不去的。
“阿娘,”卫景平道:“咱们东边那套房子都快塌了,不如买下来打通了给大哥和大嫂做婚房吧。”
天。
长媳进门就有单独的宅院居住,这也太舒坦了吧。
“这样我和二哥三哥就不用从东厢房搬出去了,”卫景平道:“我习惯了在那边住着,离阿娘近。”
孟氏一听心软得不行,却为难了:“买个两进院的宅子,少说也要20两银子,翻新的话,得再添20两银子,这样算下来,彩礼可就捉襟见肘了。”
他们一直准备给韩家一份隆重的彩礼,让韩素衣风风光光地嫁进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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