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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虽然毁了容,还不知道谢晋那边怎麽想呢。
夏竹瞧姜云婵愁眉蹙起,抚了抚她的後背为她宽心,“大爷溺水後,身子骨一直不大好,还卧床休息着呢!倒是……晋大奶奶来探望过姑娘,当时院子里乱成一团,世子把人打发走了。”
“大奶奶来过了……”
大奶奶宋金兰是谢晋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是个顶火爆的脾气,最容不得谢晋沾花惹草。
今次说是来探望姜云婵的,实际不过是来看笑话的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若说阖府上下还有第二个想姜云婵尽快嫁人的,非这位大奶奶莫属……
正想着,两个婆子争先恐後涌进了寝房内,跪在姜云婵脚下,连连磕头,“表姑娘求您高擡贵手,给我们求求情吧。”
这两个婆子显然是求不动谢砚,又想起求姜云婵这个当事人宽恕了。
夏竹看不惯他们见风使舵的嘴脸,翻了个白眼,“两位嬷嬷进咱们姑娘闺房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这……”两个婆子在问竹轩向来横冲直撞,哪里知道什麽叫敲门。
如今火烧眉毛,更顾不得什麽规矩了,一把抓住姜云婵的裙摆,“表姑娘,我们两个伺候了你许多年,你不能忘恩负义吧?”
“若非我们替姑娘周旋,姑娘以为自个儿能在问竹轩过得舒坦?”
老婆子呼三喝四惯了,就连求人也带着几分威逼之意。
姜云婵乏了,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侯府,不想再与他们周旋,扯开衣摆:“我与你们有什麽恩又有什麽义的?”
两个婆子一噎,面面相觑,谁都没到平日唯唯诺诺的女子是如此刻薄嘴脸!
两人撸起袖子正要理论,姜云婵喟叹一声:“并非我不帮你们。你们也知道世子那边一向公事公办,谁求情都没用。”
“那我能怎麽帮你们呢?去求大爷出面吗?”姜云婵绢帕轻拭去脸颊的血水,哽咽道:“如今我这模样能入得大爷的眼吗?”
姜云婵说着无趣,懒懒躺下,怅然闭上了眼,一滴泪自眼角滚落。
泪珠儿浸染了脓血,再不似从前那般我见犹怜的模样,血痕斑驳的脸很是触目惊心。
伤成这样,只怕再也不能好了,大爷又怎会再给她面子。
刘婆子捡起飘飘摇摇落在膝边的血帕,心中有了主意。
她们得找个能跟大爷说得上话的人求助才行!
*
晚香堂,垂花门下。
一身穿明橘色竖领大襟衫,头戴金项圈的女子倚在门框上,吐了颗瓜子皮,“这狐媚子当真毁了容?那可真是老天开了眼!”
女子笑得毫不掩饰。
底下跪着的刘婆子和周婆子却瑟瑟发抖,环顾四周无人,才道:“回大奶奶,那小娼妇断然好不了了!一张脸都烂了,满屋子烂皮烂肉的血腥味呢!”
“是呢!大奶奶以後尽可高枕无忧了。”刘婆子谄媚地将血帕递到宋金兰眼前。
宋金兰嫌弃地二指拧起血帕,嘴角浮现一抹阴毒又满意的笑意。
两位婆子见势,更是信誓旦旦,“表姑奶这般模样就是送给外头的花子,人都瞧不上的!大爷绝不可能再多看她一眼!”
“求大奶奶想办法给我们求个情,救救我们出慈心庵吧!我等只求在晚香堂做个粗使婆子,继续伺候大奶奶!”
两人双双磕头。
她们本就是受宋金兰的指使故意磋磨姜云婵的。
现下问竹轩那点意外,对宋金兰来说真真是大喜一桩。
两个婆子当然竭尽所能渲染姜云婵有多惨,只要大奶奶满意了,她们就是大功一件。
大奶奶自然会疼她们。
“大奶奶您看……”
嘭——
话到一半,院子里面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巨响,好似有人掀翻了桌子。
呯呯砰砰杯盘碗盏散落一地。
寝房里,伺候谢晋的小妾们纷纷跑出来,作鸟兽散。
有人挨了谢晋的大嘴巴子,脸颊浮肿,慌里慌张撞到了宋金兰的肩膀。
宋金兰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小妾另一边脸上,“慌什麽慌?赶死呢!”
“大奶奶饶命!”小妾被打得满地打滚,捂住流血嘴角,跪在宋金兰面前,“方才世子送口信让大爷好生保养,莫要擅动。大爷正在屋子里发怒呢,不仅把世子送来的补品都摔了,还丶还说……”
“说什麽?”宋金兰可没耐心听小妾吞吞吐吐,一把拧住了小妾的耳朵。
小妾不敢呼痛,压低声音断断续续道:“大爷说:世子越是不让他碰表姑娘,他就偏要弄到手!他还要在表姑娘大婚之日,在表姑娘的洞房里,让表姑娘在他身上承欢!”
“不挑嘴的臭男人!”宋金兰血气上涌,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小妾胸口,将血帕丢在小妾脸上,“你把这脏东西给大爷送去!我倒要看看这种脏的臭的他吃不吃得下去!”
“你们!”宋金兰叉腰指着两个婆子,“你们也进去!好生跟大爷讲讲我们表姑娘境况如何!”
“喏!”两个婆子连连点头,“那老奴去慈心庵的事……”
“放心!只要你们把事办漂亮了,我自然会把你们捞出来……”宋金兰拍了拍刘婆子的肩膀,扶着云鬓漫不经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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