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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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小三元上（第4页）

听得这一板一眼，甚至毫无任何情感的话语，明德帝顿感无趣。当然对于崔千霆，他倒是放心几分的，直接问出了声：“你现在也算锻炼过了，知道寒门的苦。毫无背景之下，小小的商户连客栈都经营不下去，你怎麽还不讨好朕？说几句好听的话，就那麽难？”

“回皇上的话，学生思来想去自我反省过好几回了。”崔千霆说这话，甚至眼神都没看向帝王，反而看向对面贡院：“父亲虽然给予了我一些跃然世人的傲骨，但我不愿妥协大概还是自负才华。”

“科考一届一届的，寒门子弟，有个性的寒门子弟也不少。因此我托生农家，我可能也是这个性格。天生做不到某些事。”

话语带着些傲然，甚至真夹着些自负。明德帝感慨着，侧眸望着经过鸡毛蒜皮小事捶打但眉眼间依旧带着天真傲然的崔千霆，“你倒是的确自负。听说你那继室都快被你气死了？”

面对如此突兀转变的话题，崔千霆面色一变，一字一字开口：“皇上，某些事，乃是家事。”

“你娶的可是崔家帮的钱袋子之一。”明德帝冷笑道：“朕放过崔家帮，并不代表朕要放过王家。之所以没处理，是不想崔家姻亲一个个的都是死，让衍圣公心里犯嘀咕。眼下跟你旧事重提呢，也是希望你把人处理好。崔瑚马上就要大婚了，朕是要大办的！”

“至于崔琇，等他成为秀才後是要去游学的。朕可不想他跟你一样，连客栈都经营到破産。客栈都破産啊，你要是去当父母官，说实话朕是真不放心，是真害怕你的自负让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崔千霆闻言脸都青了两分：“皇上，我靠话本都养活了客栈。我只是想让客栈内变得干净……”

“别跟朕扯这些。说实话崔千霆你换个角度想想，朕都想杀了你们崔家，可朕不还是得捏鼻子认了。因为文臣好挑选，你们崔家是开国勋贵，是天生就在乾清宫的。”明德帝说着倒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恨：“你区区一个客栈掌柜的，你挑客？”

崔千霆脖颈都红了两分。

“所以问题本质不是你用什麽方式赚钱养活客栈。而是你作为掌柜，不能挑客，只能引导客人。”

话语到最後还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叮嘱，听得崔千霆整个人都懵了，神色都有些惊恐的看向明德帝：“您？”

“朕是利用崔家，甚至到现在还利用忠武公。”明德帝垂首看向远去的人群：“就算朕矫情吧。你们崔家不能太好，但也别太差了。你立不起来，崔琇这一代就得过于辛苦。”

对他而言文臣的功绩，还是得看地方治理。

简言之看一地税收！

而崔千霆干些打打杀杀断案的活，倒是麻利的。可当父母官，除却五谷杂粮除却爱民之心外，还得能屈能伸，还得学会“抢”资源。

毕竟全国那麽多府州县，父母官不会抢的话，那资源势必就会倾斜。简单的说法便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而崔千霆就却这个“会哭”。

让经营客栈，被混混欺负了，还真就跟混混硬抗，是真的一点崔家的威都不借。

说来像崔千霆这种一根筋的，要不是忠武公的孩子，要不是崔家算靠谱的存在，他是直接丢到三司，琢磨让人当酷吏了。

腹诽着，明德帝挥挥手，“你自己想想吧。朕约了牛无恙去截胡，崔恩侯有什麽好嘚瑟的！是朕指点牛无恙教导有方。”

崔千霆恍惚回过神来，目送着帝王离开的身影，眼眸闪了闪。

他还没来得及追赶上去，忽然间眉头一拧，听得风吹过来的某个字眼。闻言，他下意识拿出先前跟密探学的探位学，找了个位置，倾听“恒之兄”三个字。

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某个包厢内，林恒之望着徐国栋的双眸都含着热泪。

自打沦为七品给事中後，同僚们的嘲讽与排挤，甚至忽视，让他整个人都都像那猪油一般被反复煎熬，痛苦不已，好几次都恨不得自我了断。可到底还是心有不甘，是做不到如此自我轻贱，是做不到对不起自己寒窗苦读几十年的心血。

故此日日以勾践自我勉励，想要蛰伏想要东山再起。

眼下算好不容易得了徐大人的青睐，算有些起复的希望。

“恒之兄严重了。”徐国栋瞧着一个老男人哭得痛哭流涕的，眼里闪过不屑。但想想自己琢磨的计划，他还是客客气气跟着林恒之寒暄，将话题渐渐引到府试上。

“说来退婚也是两家的事情，昔年令郎年轻气盛被愚弄，眼下辛辛苦苦种田，也是实实在在落实浪子回头这一说法。”

“咱们年少人做错事又有什麽关系？那忠武公昔年参加海战，第一次不还是大败了？多少人因此命丧黄泉？可最後大胜了，也就能够将先前的错误全都抹平了。”徐国栋意味深长的开口：“咱们男人最重要还是要有权。”

听得这个实实在在的例子响彻耳畔，林恒之是立马点头称是。他是想也不想的就忽略掉种种战败的各种因素，将崔镇昔年还能活着还能领兵作战直接归功有帝王撑腰，有帝王撑腰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因此他眼眸都带着些炙热看向徐国栋：“多谢大人宽慰。说来我那孽子也真真是少不更事才惹出了大祸。可……可到底也的的确确是祸端。甚至都被地王引以为戒，还宣布殿试之前要添加鉴赏各地农作物一事。说来……”

若是单纯得罪崔家，说实话崔家的仇敌也有不少，他都不至于被忽视，甚至还会被当做“靶子”用来对付崔家。可偏偏皇帝因为林文庸在顺天府公堂的表现，下令殿试增加一关，因此他们林家才成为公敌，被所有党派都直接放弃了。

毕竟所有党派子弟都是要参加科考的。科考本就是艰难无比了，再增加一关，又是从未学过的一关，简直就是让所有考生都硬生生的褪掉一层皮！

徐国栋听得这话笑笑，“农学这件事从顺天府公堂开始，到风骨馆，再到崔家为崔瑚提出的农学名士。这一步步的，都算帝王布局中的一环。你林家不过巧到撞上来，让帝王有了个借口罢了。”

“正常理智的人都分辨得出来。因此林大人你也无需担忧这些事情。且眼下女营中还有专门一块田给哥哥们种植，甚至皇子龙孙农耕时期都要出宫种植。更是在说明帝王对农学的推动。”

“也是因此，本官才想着提醒恒之兄两句，帝王是重视农学重视寒门子弟的！文庸贤侄若是能够知错就改，哪怕这一回考不中，像崔家这样年年参考，不也是证明自己的求学向学之心？”

听得这声声劝说，林恒之再一次弯腰道谢。

徐国栋又勉励了几句後，目送着林恒之离开的背影，嘴角缓缓一勾。

在京城，他这个帝王心腹优势实在太少了，少得皇上都不愿考虑他入阁的事情。也是因此，他需要提醒皇帝。

提醒提醒明德帝在人弱小时，是谁率先支持他的。

而崔家呢？

哪怕好利用，像崔千霆也有识人不清的弊病。更别提崔恩侯各种打击磋磨明德帝了。这种仇恨，是个男人都得报。

没错过徐国栋一闪而过的阴鸷，崔千霆拧眉。

思忖片刻，他干脆找到明德帝，想了想，努力让自己话语显得温和些，将自己无意中撞见的一幕说出口。

“他们两个有所交流，针对府试针对崔家，但感觉背後还有其他图谋。您注意些。”

看着弯腰禀告的崔千霆，明德帝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大喜日子，不提这些烦心事。”

说罢明德帝就回去继续喝酒了。

崔千霆沉默一瞬，跟上。

宴会倒是没在食楼，是在崔家举办。因为匆忙，倒是没邀请其他人，也就跟来的各家子弟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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