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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105.画卷丶清理丶收获丶石诗的邀约
地图上所画的,正是这无头山的俯视图。
图画比例严谨,崎岖的山脉走向丶干涸的溪流痕迹丶突兀的巨石丶孤立的古树......事无巨细,无一遗漏。乍看上去,竟有种现代卫星地图的感觉。
而图画的边缘,画着一圈狰狞的恶鬼头像。每一张恶鬼面孔都栩栩如生,神态各异,有的龇牙咧嘴,有的怒目圆睁,有的狞笑,有的咆哮。其中不少的鬼脸,虞暮凰都在《无头山行旅图》的画中世界中见过。
这些墨汁所绘制的恶鬼,眼神尤为诡异。它们的目光像是能穿透画纸,直勾勾地盯着观画之人。仿佛只要观画人一个不注意,他们就会挣脱画纸的束缚,从平面中跃出。
一道醒目的红墨线在地图上蜿蜒而过,最终指向了一处低洼凹地。
虞暮凰循着地图的指引,很快到达了一片干涸的湖床。
荒芜的湖底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裂纹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
啪嗒一声,狗狗突然从虞暮凰手中跳下,仿佛受到某种召唤般,开始在泥土中急切地挖掘起来。
而但凡被狗狗触碰过的泥土,就像是遇到了炽热铁球的雪花,竟瞬间就化为了清水!
转眼间,水位就到达了虞暮凰的脚踝处。整个干涸的湖床重新被水填满了。
这些泥土生成的水很清澈,水中的倒影也清晰可见。但倒影里映照出的,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是一片比无头山更加苍凉荒芜的境地。无数漆黑的人形生物在那方世界中若隐若现,它们不断冲击着水面,伸出畸形的手臂拍打着丶抓挠着丶撞击着,想要冲破这道界限。水面随着它们的冲击,泛起了微弱的涟漪。
虞暮凰身边的半身恶魂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它在空中疯狂地打转,发出无声的嘶吼。它已经察觉到了混沌之地的气息,它産生于那里,既对那里充满恐惧,又带着一种本能的渴望,这种矛盾的情绪几乎要将它撕裂开来了。
虞暮凰深吸一口气,将狗狗叫回,而後缓缓将手探向水面。
刹那间,天地翻转。
等虞暮凰再次站定时,她已经置身于倒影中的荒芜世界了。
“这便是混沌之地了麽。”
虞暮凰低声自语,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死寂的骨骸沙漠。
地面上堆积的枯骨,有完整的人形骨架,也有支离破碎的碎骨,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遗骸。
头顶是一片灰败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浑浊的暗色云层缓缓流动。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无数砂砾和碎骨,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风声中仿佛夹杂着千万亡魂的哭泣,凄厉的啸叫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
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在暗处闪烁,像是午夜中的野兽,又像是垂死之人最後的执念。它们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虞暮凰,充满了饥渴与觊觎。
但进入了这里之後,半身恶魂反而安静了下来。
他气势汹汹的挡在虞暮凰面前,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气势,竟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模样。它知道,只有虞暮凰安全离开,它才有能彻底离开这里的机会。
鬼新娘也从梦境世界中出来了。她立在虞暮凰身侧,身上的嫁衣艳丽似血,衣摆无风而动。她的杀意几乎已经要化为了实质,随时准备着大开杀戒。
虞暮凰同样保持着戒备姿态,再次展开《无头山行旅图》。
果然,图画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繁复的地形标记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素净的白色,以及一个黑点和一个红点。
虞暮凰试探性地向前迈了几步,画上的黑点也微弱地改变了一点位置。
“黑点代表我的位置,红点指向目的地。”
虞暮凰立刻明白了。
她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迅速往《无头山行旅图》指引的目的地前行。
当然,她也没忘记鬼新娘和恶魂。
“你们也顺便感应寻找一下自己的骨骸,等会儿我把你们一起带走。”虞暮凰嘱咐道。
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左右,黑点与红点马上要重合了。
而虞暮凰周围也汇集了越来越多的恶鬼。
但它们却始终与虞暮凰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它们压抑的嘶吼中透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恐惧,像是在面对什麽可怕的天敌。
最後,竟然形成了一个以虞暮凰为中心,半径约十米的诡异包围圈。
“这混沌之地里的鬼,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友善不少啊。”
虞暮凰挑挑眉。
“因为你魂魄中的血腥气息太重了,这些鬼也害怕。”
吴言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斩杀过太多邪修了,而恰好眼前这些恶鬼,生前多是作恶多端之人。即便它们已经失去了人类的记忆,只剩下暴戾,但对你魂魄中的气息,仍存有本能的畏惧。”
“前辈,你醒啦。”
虞暮凰心中一喜。
虞暮凰感觉这次醒来之後的吴言,灵魄似乎变得强韧了许多。而吴言脚边的那七只兔子,原本只是像装饰物一样呆板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现在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活了过来,正在好奇的东张西望,蹦蹦跳跳。
“这天道本源气息确实玄妙,不愧是万物之源。”
吴言感叹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但这气息也并非人人都能吸收利用的。需要对于天道本源无欲无求之人,才能得其眷顾。我能有所收获,也是托了小友的福。不过此次受益最大的,还是你的赤仙化煞虎灵魄。”
“赤仙化煞虎灵魄?”
虞暮凰闻言,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赤仙化煞虎灵魄确实比之前沉稳了许多,气息也更加内敛,但具体发生了什麽变化,虞暮凰一时还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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