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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人还真是邪恶,竟利用动物敛财。
季窈正瘪嘴,对于此行的期待又少一分。
趁众人挥舞手中金玉,小姑娘赶紧以口哨声将鹦鹉召回,一一将香囊挂在他们脖子上以后,又降将之放飞。
众人看着头顶带奇异香味的香囊,挥舞金玉的动作更加卖力,却不料六只鹦鹉在帐篷内盘旋片刻,全部朝着季窈飞过去,落在她肩头、手臂和膝盖上。
“啊?”
这、这是做什么?她身上可什么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季窈赶紧捂住耳朵,生怕它们将自己耳朵上戴着的耳坠取走。
这可是她从赫连尘那个地窖里拿出来的上好翠玉,当时给她打首师的师傅说了,拇指大小的一块翠玉就值五百两呢!
“我没钱,你们找别人去。去、去。”
季窈晃动胳膊、大腿,鹦鹉们却纹丝不动,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之下,它们挨个低头,将身上香囊的绳子叼在嘴里,略以埋首将之取下,便落入季窈怀中。
第63章出手人类的恶意远远大于动物。
鹦鹉就这样把所有的香囊都给了季窈,训练这些鹦鹉的小姑娘也是第一次见,怔愣当场,直到季窈面带歉意站起来,捧着香囊主动上前归还,她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也许是我今天这身衣裳太显眼了。”
面对季窈道歉,小姑娘一言不发,面具下亦是瞧不见此刻表情,只伸手接过香囊,宣布节目结束。
退场之时,季窈分明瞧见,那小姑娘伸手不停去拔那些鹦鹉身上尾羽、胸毛,扯得它们惊飞不止,但刚一落下又立刻被小姑娘抓住,掐住脖子悬于空中摇晃。
“他们太过分了!不过是些小动物,哪有这样对它们的?”
南星见她情绪不高,伸手揽过将她带到帐篷外透气。“你不想看见那些鸟兽?”
抬头四望,不远处深林中已经没有鸟雀的叫声,但只要等到春来,这里必定又是鸟兽的极乐地。季窈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夜照和野狼的叫声,那么有生气,“他们不该被人关起来用于观赏、玩乐,而是该在深林里享受属于他们的四季和朝夕才对。”
方才黑熊和鹦鹉被教训的场景,南星自然也瞧见,他凑上前去,亦是点头,“你不想看,我就不看了。”
“不过这场戏好歹花了商陆这么多银子,我们就算不给这戏班面子,也要对得起商陆花的钱啊。”
这时候三七掀开帘子走出来,小心翼翼道:“就剩最后一个节目了,掌柜要看吗?”
“看,花了钱干嘛不看。”三人刚重新进来坐下,就听到甬道里敲锣的声音。循声望去,竟然是四只身量未足,毛发都没完全长齐的小猴子。
接着又是四只大猴子紧跟其后,敲锣打鼓的走出来。它们显然要比黑熊更精通乐理,吹奏和敲击更加拿手,只是它们似乎吹不出喜悲,体会不了乐声带来的情感,所以吹出来的曲子听上去十分诡异。
戴猴子面具的强壮男人最后出场,手中挥舞皮鞭,让他们在指定位置前站好。
两只母猴站在最前,见皮鞭挥舞不停,主动将面前两根高跷拿起来穿戴,接着晃晃悠悠起身,站上面前早已准备好的独木桥。
到这时候,季窈才发现,这不是个乐器演奏节目,而是动物杂耍。
她下意识攥紧衣袍,看着面前母猴脚踩高跷一步步朝独木桥对岸走去,每行一步都令她心惊胆颤。第一只母猴不负众望,缓慢但成功过桥,跳下桥面的瞬间,她立刻抱起高大男子脚边聚宝盆,朝看客们要赏钱。
一枚枚铜板落入聚宝盆,发出脆生生的响动。它吱吱呀呀几声像是感谢,一举一动,皆带着令人心疼的熟练。
轮到第二只母猴上桥时,季窈几乎不忍再看,她带着心中难以言表的难过背过脸去,将面容隐在黑暗里。却不想这时,周遭人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她慌张回头,正好瞧见母猴一脚踩空,从两人高的独木桥上重重摔落下来,脊背砸在冰冷台子上,疼得它吱哇乱叫。
高大男子此时非但没有上前救助,反而喘着粗气迈步上前,挥舞手中皮鞭一下下打在母猴身上的同时,嘴里还叫骂不断。
“畜生!没用的东西!快起来重新走!”
抽打之下,人尚且知道生气反抗,更何况动物?可少女却瞧着那母猴躺在地上只知道吼叫,却躲都不躲。身边其他猴子也只是被吓得上蹿下跳,没有离开。
只有一只小猴,看上去大概是母猴所生,见娘亲被打立刻扔掉手上铜锣朝男子扑过去,企图阻止他继续挥鞭。可大猴子尚且打不过那男人,更何况小猴?
男子一把抓起小猴脖颈处软肉将之从自己身上提起来,一把扔出去三丈远。小猴摔在没有铺地毯的沙地之上,软成一团没了声音。
季窈再也忍耐不住,飞身跃起,从看台上跳下来,一猫腰将男子皮鞭抓住,怒气冲冲地看向他,“住手!你这样会把它打死的!”
面对突然冲上台的少女,男子不以为然,语带轻蔑,“打死了又怎样?左不过一只蠢笨的畜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滚!”
他用力拉扯,却发现皮鞭在季窈手中纹丝不动。察觉到她有几分功夫,男子手臂青筋暴起,松开皮鞭,伸手将自己腰间另一根更粗的铁鞭抽出来,朝季窈打过去。
南星与蝉衣见状立刻飞身下去,拔剑出鞘,将挥动的铁鞭挡住,接着三人便在看台之上打了起来。
两个少年身手皆不凡,寻常毛贼接个两三招便能将其制住。可面前男子身高至少八尺开外,手臂壮如树状,气力极大。加上铁鞭非一般兵器,冷硬之中又带着独特的柔韧,稍不留神就会贴上面来,将南星打伤。三人缠斗一阵,竟有些难分胜负。
看台上的看客们见状一时骚动,引方才门边两个戴喜鹊面具的男人冲上前来,拔刀就朝少女后脖颈砍过来。杜仲与京墨即刻出手,一剑捅穿两人胸口,鲜血溅上他们洁净的衣袍。
“啊啊啊!杀人了!”
看台彻底骚乱,男女老少一时间抱头鼠窜,纷纷往门口逃离。
季窈蹲下身,将母猴抱起来躲到一边观战。混乱之中她瞧见不远处那只小猴子已经许久没有动弹,担心它死了,又赶紧挪移过去。
只轻轻抓起小猴一只手,便能摸到它全身骨头尽碎,此刻已经没了气息。少女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同时紧紧抱住母猴,替它按住伤口。哽咽之中,她目光落到南星和蝉衣面前,那个壮硕的背影身上,深色陡然转冷,只剩下极寒的漠视。
南星正与那男人打得难舍难分,汗珠随招数施展之间不断从额间滑落。就在两人身形分开的一瞬间,一条皮鞭从中穿过,打着圈将男子手中铁鞭层层缠绕。接着季窈手臂发力,带动皮鞭往后拉,蝉衣见状立刻攻他持鞭的手,剑刃划破肌肤带来极致痛感,接着他面露痛苦,松开了手。
铁鞭落入季窈手中,被她扔在一旁,少女看准他吃痛的瞬间,“啪啪”两下,挥动皮鞭打在他面具上。
猴子面具应声断裂两半掉落在地,男人凶神恶煞的面庞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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