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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循之很快便放开了手,神色坦然,好似刚刚只是情急之下顺手救了个人,没作丁点他想。
若不是腰上某处还残存着他掌心的灼热,姜明婳都要以为他真如看上去那般,什么都没做。
可她偏偏又无处发泄。
怎么说?难不成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萧循之,刚刚是不是摸她腰了?
这话要是说出去,不论萧循之会不会承认,被戳脊梁骨的都是她姜明婳。
丈夫新丧,灵堂之上她被小叔子摸了腰,说不得还会被人添油加醋,说是她蓄意勾引。
一想到跟萧循之扯上这种桃色关系,姜明婳就浑身恶寒,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谁料萧循之更得寸进尺,慢悠悠道:“嫂嫂不同我道谢吗?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谢?”姜明婳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气的快要咬碎一口银牙:“萧循之,你今日所作所为,还好意思要我谢你?”
“我做什么了?”萧循之一侧眉梢微抬,像是诧异不解:“兄长今日下葬,我好心将他的妻儿带来送一送他,难道不对吗?”
姜明婳真想撕了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我才是乘风明媒正娶的妻,你带的哪门子的妻儿?”
“好,你是他的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明婳总觉得他说这句话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着她的视线也阴森森的,像是恨不得要扒了她的皮,将她挫骨扬灰。
但再看,他分明神色自如,从善如流得应对:“那孩子总是真的,你也看到了,这张脸一瞧便是萧乘风的种,既是萧乘风的孩子,那自然该来送葬,否则岂不是大不孝。”
他一提孩子,姜明婳立刻忘了那点不对劲,眉头紧皱着,垂在身侧的手绞紧腰间系的麻带。
她不信萧乘风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大脑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但她不敢多看那孩子的脸,只瞪着萧循之,道:“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若随便来个同乘风长相相似的便要说是他的孩子,未免太牵强了。萧循之,我知你不喜我这个嫂嫂,可乘风素日待你不薄,你不能如此过分,叫他连去都去的不安生。”
“自欺欺人。”萧循之好似懒得跟她多说,睨了她一眼,走到男童身边。
对方早已准备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他。
那只玉佩同他手里拿着的,属于萧乘风的玉佩几乎一模一样。
他转身看着姜明婳,一手拿着一只玉佩缓缓靠近,动作不疾不徐,好似刻意放慢动作叫她看的清楚些,眼里是明晃晃的戏谑挑衅。
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两只半弧玉佩严丝合缝的嵌合在一起。
极轻的一声玉髓相碰声,却像一道惊雷,姜明婳浑身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许久未感知到温度的身体突然开始发凉,寒意一点点顺着颤抖的指尖往上爬。
“看清楚了吗?”萧循之问她:“是不是还想说玉佩也有相似的,都是巧合?”
姜明婳眼睫微颤,避开了他的视线。
萧循之眼中划过一抹讥讽。
果然如此。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固执,也知道她遇事就想退缩的懦弱。
他也清楚,只有把她逼上绝路,她才会放下固执,不敢退缩,连南墙都敢去撞一撞。
萧循之望着姜明婳低下去的头顶,眼神晦暗难明。
她头上白色麻带系了一圈,垂下的部分被风吹的扬起,恍惚中,像是五年前她嫁到萧家那晚,顶着大红盖头,在“夫妻对拜”的唱声中低下了头,红盖便如此时一般,被风吹的轻扬,露出她笑盈盈的眼眸,瞥向他时露出挑衅。
他抿了抿唇,再开口时嗓音都冷了几分:“来人,去将夫人同老夫人接过来,再去请各位族老,就说萧家要认子孙进门,请他们来做个见证。”
姜明婳躲不下去了,抬头急急喊住下人:“不许去!”
下人刚抬起的脚僵在半空,落也不是,收也不是,为难的看着萧循之:“二少爷……”
不怪他不敢去,说到底萧循之不过是个庶出,生母难产而亡,后来萧老爷去世,他在萧家愈发没有存在感,相比起来,姜明婳虽没有管家权,可她从前备受宠爱,下人当然先听她的吩咐。
“萧循之……”姜明婳说不上到底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冷意,还是心中不断放大的猜测,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你非说这孩子是乘风的,可还有别的证据?”
她双眼通红,泪水无知无觉的滑落脸颊,被麻衣包裹的身躯更显得单薄,周遭不少人都面露同情,唉声叹息她可怜。
可她哭的越可怜,萧循之的怒气就越难以压制。
无论是孩子的长相还是那块玉佩,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空间,她为什么还不肯死心?
她不肯承认这孩子的身份是因为什么?不过就是不肯接受萧乘风对她的爱带有瑕疵。
“好,你要证据是吧。”萧循之不想再看她哭红的眼,背过身,冷冷道:“沈莹,水端上来。”
姜明婳愣了愣。
沈莹?他在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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