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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杨广倒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不仅不刻意隐瞒,还十分配合地凝视着自己的“二弟”,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忽然明白了昨夜他那句“让这一次如何”的意思,杨勇别过头去,只作没不见。
“晋王既有此心,本汗自然也是极为欢迎的。”沙钵略心中思忖权衡,只觉得多留个晋王这里做质,也算得上是有益无害。再者他此行所带马并不多,也不足以对自己造成什麽威胁。
“那便多谢可汗了。”杨勇笑容可掬,只是看向杨广的时候,一瞬间又很快恢复了冷静的模样。
*****
而与此同时,同样是广袤的漠北之地,宇文恺独坐大帐之中,分外耐心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帐门自外掀开,阿波可汗大步而入。
宇文恺立马起身,客客气气地问候了他,然而阿波可汗只是“嗯”了一声,态度十分倨傲地让宇文恺就坐。
宇文恺应声而坐,心中却隐隐琢磨着,这阿波可汗果然是个不太好想与之。他生性睥睨,又刚愎自用,也难怪商议让何出使时,一时会陷入僵局。
不过自己既然毛遂自荐,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尽力一试。
更何况,去往达头可汗处的长孙晟,昨日已然传来了好消息,只待自己这一处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奉大隋太子之命前来……”
话未说完,已然被阿波可汗“哼”地一声打断了。他带着不屑看向宇文恺,道:“们的大隋太子此刻不是已经被沙钵略抓去了麽,如何还能对们发号施令?”
宇文恺闻言反而一笑,摇摇头道:“看来可汗对此事,着实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话是何意思?”阿波可汗皱了眉,闻道。
宇文恺却不急,反而拿了桌上的茶水,慢慢地啜饮了一口,又徐徐啜饮了一口,才反问道:“可汗当真以为,们太子殿下是被抓去的麽?”
“不然,那又是如何?”阿波可汗仍是一脸怀疑。
宇文恺却仍是卖着关子笑道:“看来太子之计,当真瞒过了太多呐。”
这如是三番,倒着实将阿波可汗的胃口吊了起来。他盯着宇文恺道:“大隋使者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可汗既然如此说了,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宇文恺便顺水推舟笑道,“实则,殿下去沙钵略可汗处,是做客,而非被擒。想来可汗也听说过,殿下沙钵略可汗帐中这些时日,受到各种礼遇,实非战俘待遇。”
“沙钵略自然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否则又那什麽筹码来同们交换东西?”
“可汗若要如此说,倒也无妨,”宇文恺道,“只是,太子被擒之後,由晋王主理军中大事。晋王一连数十日无动于衷,却之後,亲自前往突厥。可汗可曾想过,其内的蹊跷?”
阿波可汗皱眉,没有回答。
宇文恺继续道:“实则可汗此刻想来也听说了,晋王殿下十分爽快地许了沙钵略可汗钱粮及城池,更是商议完毕之後,还留了帐中。若只是为了去赎回太子,又何至于如此?”
一连两个问题,让阿波可汗无从作答。
这时候,宇文恺才慢慢笑道:“此乃太子殿下一早便谋划之计,如今遣前来面会可汗,便是希望能同可汗缔结盟约,一举铲除沙钵略可汗。”
“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
“实不相瞒,晋王觊觎太子之位已久,此番太子被擒,他一连十日无动于衷,便是希望能借沙钵略之手,除去太子,好取而代之。然而太子却安然无恙,故而晋王沉不住气,便亲自动身前往沙钵略可汗处,”抛出来意之後,宇文恺便反而变得异常坦诚,“阿波可汗以为,晋王对于沙钵略可汗的条件为何答应得如此干脆?又为何要留那里迟迟不走?实则便是他同沙钵略已然达成了交换条件,用太子之命,换取城池与钱粮,并且,他要亲自帐中看见太子殒命。”
“们大隋内部的权力之争,与本汗何干?”阿波可汗微微眯了眼。
“怎会无干?”宇文恺笑道,“突厥之中,沙钵略可汗,阿波可汗,达头可汗原是势均力敌,而此番晋王答应给沙钵略可汗的城池钱粮,不计其数,如此一来,沙钵略可汗实力大增,试问可汗日後可还能如此一般,安居帐中?”
杨勇的叮嘱之下,他明白阿波可汗对沙钵略可汗一直多有不合,故而便着重从这一点入手。
果然,听闻此言,沙钵略可汗神色难看了些许。
宇文恺便又道:“更何况,沙钵略可汗此番同晋王达成共识,日後若是晋王得登太子之位,实难保不会助同沙钵略可汗一臂之力,除却两方共同的心腹大患。”
阿波可汗冷笑道:“如此说来,大隋太子打从一开始便料到这些,却还要以身犯险,去往沙钵略那里?若本汗今日不答应,他岂非便要白白葬送那里了?”
“正是。太子对晋王的野心早已心知肚明,得知晋王同沙钵略早有勾结的时候,便决意冒一次险。中原地区有句古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计若成,则一劳永逸,晋王勾结外贼,将永不翻身。”宇文恺振振有词,分毫不乱,“再者,太子早已算计好一切,纵然阿波可汗今日不应下此事,达头可汗也会助们一臂之力。”
“他……已然应下了?”阿波可汗立刻警觉了起来。
宇文恺颔首,道:“实则看来,阿波可汗若能同达头可汗一道出去沙钵略可汗,日後之事变会容易许多。”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太子已然暗中吩咐过,只道达头可汗此难成大事,此事若成,日後愿助可汗一臂之力,一统突厥。”
尽陈种种利害之後,宇文恺便不再说话,只是摆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仿佛一切依然尽掌握,阿波可汗这一方的原着有或没有,并无太大的干系。
“此事……本汗须得同帐中大将商议,再做定论。”终于,许久後阿波可汗如是道。
“自然,那便先告辞了。”宇文恺拱手而退,见对方神情已然不如之前霸道,心中便已经了然了七八分。
毕竟这生性好胜高傲,不甘于下,此番绝不会坐视让沙钵略可汗或者达头可汗趁机壮大的机会,而不跟着分一杯羹的。
谋略也好,为战也罢,审时度势固然重要,却始终不如看清心来的准。毕竟时势瞬息万变,不可捉摸,然而心的变幻,却要稳定太多。摸准了心性,找准弱点,便能一击必杀。
只是他着实不明白,杨勇又怎会如此了解这几位可汗的性子的?
走出可汗牙帐之後,宇文恺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已然成了大半,剩下的,便只希望沙钵略可汗处,一切无恙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在一个月完结这篇文,监督我鞭打我!!┗|*`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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