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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小孩子一样的脾性,哪有大人会因为药苦就不喝药了的。
可是这时候,他发现他逐渐消散的耐心又重新冒出了些。
“苦也得喝,”宁嘉泽故作威严,清了清嗓子,“大不了喝了再吃颗糖。”
“我又不是孩童,我不吃糖。”沉珂断然摇头拒绝,她本来就是不想喝药随便找的借口,她的本意又不是要讨颗糖吃。
“谁说的只有孩童才能吃糖?”
宁嘉泽板起脸来,站起身才发觉自己怎麽在和她争论这麽无聊的话题,训斥道,“速速把药喝了。”
沉珂的嘴角撇下来,她想起宁嘉泽阴晴不定的脾气以及上次见面刚刚吵过,心知若是她不喝,宁嘉泽只怕是会强逼着给她灌下去。
她不情不愿地接过碗,刚要擡手,屋外传来熟悉的一声:
“嘉泽哥,你可在里头?”
沉珂听起来,这是齐思仁的声音。
沉珂刚要探头往外望,就吃了宁嘉泽一记眼刀,只能故作老实低下头来。
宁嘉泽擡步往外走,沉珂见他关上房门,忙冲着旁边站着的小翠道:“快,把药倒进花盆里去,再燃上一些熏香,千万被别他发现了。”
若是被发现了,怕是又要吃苦头。
小翠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还是听从了沉珂的话,一碗药一滴不剩全倒进了土里。
做完这一切,沉珂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心里有些纳闷宁嘉泽怎麽会在即将过年的时候来扬州,按照安阳侯这样的世家惯例,除夕是要去宫里参加宫宴的,这麽重要的事情总不能耽搁。
何况她并不想见他,两人待在一处时,那些难听的话总是在她耳边回荡,宁嘉泽虽然最终还是放了周池彦,却将她困在了这里。
她并不想当一只囚鸟困在金碧辉煌的笼子里,像曾经在京都时那样。
而且宁嘉泽心里并没有她,只是为了报复她的忘恩负义,现在大魏谁不知道,皇帝已经为了宁嘉泽赐婚,而宁嘉泽要迎娶的新夫人沉珂也认识,是顾念儿。
想来也是理所应当的缘分,两家本是世交,沉珂也见过顾念儿,顾念儿是个十分率真可爱的姑娘,当时若是没有阴差阳错的误会,宁嘉泽本来就该迎娶这样的世家贵女。
沉珂对那个姑娘有些抱歉,若是顾念儿知道她还活着,还被宁嘉泽养在了扬州,大概也会十分介意,但是宁嘉泽的那些威胁犹在耳畔,她只能等宁嘉泽厌弃她那日离开。
她只能期盼着宁嘉泽早日放她远走高飞,到时候她一定躲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
***
齐思仁捧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脸上被一片白雾笼罩,不由抱怨道:“嘉泽哥,你方才干嘛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从金陵的家里跑到扬州,本来是来寻沉珂的,不曾想在街上遇到了去请大夫的暮晨,没找到沉珂,他刚好随着暮晨过来投奔宁嘉泽了。
“这屋里怎麽也不烧点炭,我差点冻死在这里。”齐思仁继续嘟囔。
宁嘉泽坐下来,端起暮晨倒的茶,问道:“你怎麽来了?”
齐思仁嘿嘿笑了一声,“我是来寻人的,嘉泽哥你不知道,上次我同暮晨走散,有一个姑娘义薄云天救了我,明明自己都是个弱女子,也不知哪来的气概。”
“我同家里说要娶她,家里人说人家姑娘都不一定瞧得上我,不肯上门帮我提亲,我气不过就自己跑出来了。”
滚烫的茶水里面翻滚着嫩绿的尖叶,宁嘉泽凝了凝神并未置于唇边,漫不经心问道:“哪家的姑娘?若是你真心喜欢,我可以帮你修书一封,劝劝你家里人。”
齐家也是身世显赫的人家,怕是一般的人家难入眼,想来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堵住齐思仁,不曾想齐思仁竟真的上了心,又跑到扬州来了。
齐思仁脸上有些红,见宁嘉泽答应替他说情,不禁喜上眉梢,朝着宁嘉泽拜了拜:“多谢嘉泽哥。”
世子的话家里想必肯定是可以听进去的,齐思仁开心极了,继续道:“上次嘉泽哥你也见过,就在医馆里。”
“她还会治病救人,我更佩服了,若是我能将她娶回家,必定将她视作珍宝,这一世都要一心一意好好待她。”
齐思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就是不知道杨姑娘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不行。”
宁嘉泽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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