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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晦暗,潮湿的雨,一如人的心情。
陛下对润润的思念,比天上的雨丝还多,还繁密。每流转一个念头,皆带着润润的影子,气味,音容笑容。他十分地渴她。
他袖中藏着坚硬一物,是润润的那支珠花。
他将珠花取出来,放在唇下深深吻一口,吻了再吻,上瘾似的。
吻她的簪子,宛若吻到她的人。
他爱她,他要把她绑在身边,困死她这辈子。她这辈子,一定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他第一次觉得这皇帝当得好,当得不累。那无上的权利,使他可以随心所欲圈死她。她跑吧,跑到天涯海角,永远也逃不掉。
张佳年那贞洁之锁,也锁得好。
润润爱张佳年麽,爱也无用,张佳年和她永远做不成夫妻。
乖润润,
他放低底线,再升她的位份,
皇贵妃,够不够?不够可以再商量。
但她永远也不可以离开他。
现在她离他怀里那麽久了,他什麽都可以既往不咎,他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像星星月亮那麽疼的。只要她好好回来,安安心心做他的妾。
裴青山问下一步行事,陛下沉吟片刻,道,“我去见见她。”
至于张佳年,仍是之前那命令。
杀。
格杀勿论。
……
润润得那两个萍水相逢的客商医治後,身体大有好转。
按照路线,此地离入海口甚近,她和佳年再行几十里路便能看到出海码头。
胜利的曙光在眼前,润润仿佛已嗅到空气中海洋的咸味,马上,马上她完全自由了。
从前在宫里枯守四四方方的天空时,她觉得这一切遥不可及。
现在,她觉得一切触手可及。
陛下没有想象中那麽可怕。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完成了一件壮举。
从陛下的手中逃开,是件多麽伟大而自豪的事,她凭自己的努力做到了。
她不再一无是处,而是个有能力有谋略的人。任凭陛下兵力再盛,这一路,也追不上她。
她终于摆脱了做菟丝花的命运。
胜利近在眼前,成功也近在眼前,可蓦然被另一事绊住脚——佳年病倒了。
昨夜张佳年把自己的衣衫盖给润润,独自承受雨水的清寒,一晚过去,他喷嚏打个不停,额头也发烫。
这实乃坏消息。
润润知佳年只是个文秀书生,和自己身子骨的柔弱也相差无几。既然她撑不住,佳年自然也撑不住。
她的佳年,太可怜了。
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自己昨夜太自私了,光顾着自己暖和,忽略佳年。
张佳年挤出一个惨淡苍白的笑,安慰道,
“润润,你按原定计划坐船出海吧,别管我,时间紧急,皇帝随时有可能追上你。”
润润:“追上我,也会追上你。”
张佳年道,“我不怕。”
她平安便好。若真山穷水尽,他撞柱,死得浩然正气,死得清清白白。
皇帝休想得到他的全尸。
润润摇头,这是傻话,未必到非死的地步。况且佳年一路照顾她,她抛下佳年独自潜逃,还有良心麽。
“昨日我生病佳年照顾我,今日佳年生病我照顾佳年。”
张佳年苦笑,发丝被雨水浸湿了,
“多谢润润,但是,我还是更希望你先跑。你安全了,我才省了後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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