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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见方池坚持让自己吃饭,几乎要怀疑他在这吃食里下了毒。可方池刚刚才救了自己的命,若他想要自己死,没必要在这时候用这种方式下手。
花竹想起田妈妈的话,决定相信他,于是接了油饼,开始吃饭。
“那赃物,已经在你房里找到,刚才叫镇江来人辨认过了,确是那女童的无疑。”方池见他吃饭,开口对他说起案情来。
“不知哪个狗厮鸟,居然藏在床帐顶上。”方池还在遗憾自己没能提前寻得赃物,“你有没有印象,那衣服是怎麽到你房间里去的?”
花竹不语。
方池见他不再吃东西,催促道:“再吃点,等下还要上堂。”
花竹咬了口饼,含在口中,咽不下去,“那衣服——”
“如今麻烦的,倒不是这衣服。中元节那天,你是不是请假在家?”
花竹点头。
他是那天重生回来的。
“华青观的静虚道长,说七月十五那天,在道观见过你。”
女童的尸体,就是在华青观里发现的。
“不可能。”那天花竹头昏脑涨,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我去常家问过,管家说你那日并不在家。”方池叹了口气,“你那个小书童倒说你一直在屋内睡觉,不过被常林骂了几句後,又不那麽确定了。”
常林便是常老爷的大名。
“你的书童愿意上堂作证,但他人微言轻。不如等会儿到了堂上,你就说那天,和晓夏私会去了。”
“不可,”花竹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沉默了一会儿,擡头看向方池,说道:“我和方姑娘有约定,她无需为我做这些。”
“你怎麽不明白呢?从你房内搜出物证,再加上静虚这个人证,你杀人的罪名是钉牢了。”方池从地上站起又坐下,闷声闷气地说道:“那日我和与之都没在家,方家去祭祖,只有晓夏能给你作证。”
“方姑娘可愿意?”
“我自然会让她同意。”
“若方姑娘愿意,我定当报答方家恩情,但若她不愿,也不必勉强。只需让望舒上堂作证就好。”花竹擡眼从巴掌大的窗户看出去,月牙只剩下很淡的印记,仍旧挂在天边。
栽赃自己这件事,常家肯定有内应,若太早洗脱嫌疑,恐怕看不出来是还有谁参与帮衬了。明日堂审,他倒是想看看都有谁会上堂作证。
“你不让我帮忙,是还有後招吗?”方池问到。
花竹的确还有後招,他重生这一世,是要渡化驭灵人的怨气。
能避免驭灵人死亡,是渡化怨气最好的方式,所以花竹准备从源头入手。他偷偷抄了一份登记在案的驭灵人名册,发现很多人都往北去了镇江和泗州,而泗州,正好是上一世花竹死亡的地方。
飞花堂在泗州。
花竹准备去泗州救人。
但若他是钱塘县尉,便要留在临安。
所以花竹本想安顿好望舒和田妈妈後,就辞官北上。
若没了官职的束缚,花竹凭借自己的驭灵力,从监狱逃脱,并不是问题。
明日堂审,如果花竹真的被定罪,那他便正好越狱北上,开始他这一世的使命。
但他不能告诉方池。
方池默然片刻,说道:“我来时的路上,见着刘帙晚,他听说你下了狱,不计前嫌地说要帮你。”
花竹装作没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轻声问道:“你信我没有杀人?”
方池目光深了深,似有所思,“我从前认识一个人,他家中窗户外面总有壁虎,管家每次看到都会差人把它们打下来踩死。”方池的眼睛被走廊上的火把映衬地闪亮,他盯着快班房墙上挂着腰牌的木板,不知怎麽就忽然动了情:“他每次看到都一副很心疼的样子,但是又不敢上去制止,後来他一见到壁虎,就把它们抓走,扔到後门外面的草丛里去。”
他目光灼灼,转而望向花竹,期待之色溢于言表。可是花竹沉浸在常家栽赃自己的事情里,并未注意到方池的变化,方池见他如此,只能怅然收回视线,轻叹道:“你和这人一样,不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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