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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是常承安,怕是不好相与。
可不好相与又如何?
酆如归眼神一变,唇角微扬,笑道:“常门主此来有何事指教?”
常承安一语不发,掌心一翻,佩剑陡现,又是一击。
酆如归发丝未束,动作间纷纷扬起,半遮住面容,引人遐想。
姜无岐疾步护于酆如归身侧,酆如归的眼波一触及姜无岐便又柔软了下来。
下一瞬,他才专心地与常承安周旋。
姜无岐尚有不少的望剑门弟子要对付,无法将全数的心思放于酆如归身上。
望剑门弟子难缠,纵然明知自己远远不是姜无岐的对手,却接连不断地冲上来。
姜无岐原先并不打算伤他们,但着实被缠得没法子,拂尘上的马鬃一动,索性一一擦过望剑门弟子的双足。
那些望剑门弟子登时跌落于地,挣扎着要起身,却是起不得。
姜无岐并未伤及他们足上的经络,只是令他们起不得身而已。
望剑门弟子眼见自己双足流血不止,颇有些胆小的,生恐自己的双足留下残疾,哀呼连连。
酆如归唤出红绸来,衣袂翻飞,已与那常承安过了十余招。
俩人瞧来全数游刃有余,但在姜无岐加入战局之后,常承安却免不得陷入了劣势。
常承安心知吸食过血液的酆如归难以对付,可未料想,竟是出乎意料地强大,酆如归吸食过血液应当思绪混乱或当场昏厥才是,为何神志尚且清醒?
而酆如归身边的姜无岐,他不识得,只是猜测其有些斤两,亦未料想,有这等的水准。
常承安既现了颓势,也不再与俩人纠缠,以免落败了不好收场,便收起佩剑,退到一旁。
酆如归一边为姜无岐包扎着姜无岐后颈与食指的破口,一边淡淡地问道:“常门主且说明来意罢,而今你门下的弟子已无再战之力,单凭你一人要制住我与无岐无异于天方夜谭。”
酆如归的嗓音傲慢无礼,实在不中听,常承安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他生平从来不曾被人小瞧过。
但他到底是一门之主,马上压下了怒气,质问道:“你为何要杀思远?”
酆如归面生错愕:“常思远死了么?”
常承安还道酆如归是佯作错愕,遂冷声道:“今年五月六日辰时,死于鬼山。”
五月六日正值立夏,五月二日,姜无岐入了鬼山,恰逢他那瘾发作,继而被他压着吸食了血液。
五月六日卯时,他与姜无岐一道下了鬼山。
五月七日,他们已抵达逢春城,之后,便遭遇了梁景文以及陆元柏贩卖妙龄少女一事。
而今日是九月三日,距常思远被害已过去近四月,除非凶手蠢笨,不然蛛丝马迹理当早已收拾妥当了。
酆如归思索着,瞧向常承安,问道:“我当真并未杀害常思远,常门主何以认为常思远是为我所杀?”
常承安见酆如归一派无辜神情,心中怒火更盛,直要将酆如归生吞活剥了。
他愤愤地道:“思远被吸干了鲜血变作了一具干尸,这酆都之中,还有谁会吸食活人的鲜血?且老夫是在你的鬼山之中找到的思远。”
“是么?”酆如归轻笑道,“那我杀了人,把尸身丢入你望剑门中,便是你望剑门杀的人么?”
“诡辩。”常承安斥责了一句,“你勿要以为凭借你的伶俐口舌便能将老夫糊弄过去。”
“我倒是从未想过糊弄常门主,常门主多虑了。”酆如归辩解道,“但我是五月六日卯时下的鬼山,辰时已然出了酆都,如何杀人?”
姜无岐亦附和道:“如归确是五月六日卯时与贫道一道下的鬼山。”
无论眼前这道士是何门何派出身,但这道士显然已为酆如归所惑,许已与酆如归有染,教常承安如何信得过?
常承安只常思远一子,宝贝得很,锦衣玉食,如花美人伺候着,不曾想有一日,常思远竟咬死了要娶长居于鬼山上的千年恶鬼酆如归为妻。
酆如归生得貌美,千年道行,又修出了肉身,但决计不是为妻的好料子。
独子的修为远不及酆如归,将酆如归娶进门,不是日日夜夜都要担惊受怕么?
但常承安熬不过独子的撒泼耍赖,姑且应承了,反正那酆如归是不会许嫁的。
独子得了他的应允,立即上了鬼山求亲,带了不少聘礼。
他怕独子有所闪失,暗中跟在其后,见独子与聘礼以及挑着聘礼的弟子一道被酆如归赶下山来,他不由松了一口气,岂料,独子痴迷于酆如归的容貌,竟是足足去了二十七回。
二十回之后,他料定酆如归忌惮他望剑门,不会对独子下手,便放心地任凭独子独去,并未再暗中跟随。
没想到,便是这第二十七回,独子竟是丢了性命。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过上了一次鬼山,便变作了一具干尸。
只依稀能瞧见生前的五官。
有此凶残手笔的,除去酆如归,在这酆都之中不会有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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