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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意料中事,吴老板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叫李叙的遗体妆师真有通天的本事,能够将雪了一月有余的遗体重新整理回生前模样。
终于辗转着又找回程老板的公司,吴桥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就问:“灿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何远的,他在香港吗?”
“嗯……”程灿神情复杂想了想,“认识是认识,但他还在不在香港,这个我不好说。”
吴桥追问:“他是哪位啊?同葛生有乜关系?有没有前情提要能说,很关键。”
“说来话长……”程灿揉了揉太阳穴。
“长话短说,大佬。”吴桥打火点了支烟,跑到窗户边吞云吐雾地抽,“捡重点的讲就行,然后,点样可以搵到呢个人?”
“嗯……一定要说的话,”程灿顿了顿,也跑到窗边同他并排点起支烟话道:“其实这个何远才算是我嘅friend啦,葛呈是何远的朋友……”
“朋友,定系男朋友嘅啫?”
吴桥朝着窗外吐了口气问:“关系不太一般吧?佢啲。”
“你都猜得到啦,”程灿一笑道:“咁多年数还要死要活的,弄不明佢啲究竟在爱什么东西,死去又活来,有意思?”
有意思吗?吴桥其实都好想知道,爱人究竟有没有意义。
某个哲学家说,人类的爱其实是一种徒劳。
彼此有好感的人们,却各不相干地按自己的命运生活着。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不可为他者所理解的命运。
爱太渺小,既无法跨越生死,也无法堪破命运。
所以吴桥其实从来都没试过要竭力地去爱,他只接受命运之浪推来的东西,然后接住他们,对他们好。
自打一出生,命运推给他了一双感情甚笃的父母以及程灿这个好友,吴桥接住了,并且给予他们自己所能给出的百分之一百的爱。
后来,命运又推来了陈姜、Kevin,已经已经离职了的许多的合作伙伴,吴桥也爱他们,给予他们自己所能给出的百分之一百的好。
吴桥的爱似乎很容易得到,可他同样是幸运的,得到他的爱的人,也都相当的珍惜这份爱。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所以就算已经试着付出了爱,可还是要面临分别,吴桥也并不觉得意外或遗憾。
并不是爱不够好,他们才要走的,这是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和爱无关。
吴桥从来没向什么人求过爱,他只擅长分辨眼前的感情,把好的那些挑出来,然后同样往里面放入自己的爱。
也算是一种等价交换吧?至少,大家把心放在天平的两端也不会有孰轻孰重,都很公平。
吴桥不管他感慨,只问:“这位何生知道葛呈死了吗?”
程灿摇了摇头答:“大概冇人知会过佢吧?葛呈是个怪人,根本没什么相熟的人,何远跟他久了,也成个怪人,大概有三四年没见过了。我说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香港,也是这么个原因。何远的毕业生留港工签应该早都到期了,但他是个活得好拼命的男仔,保不齐真的揾到好工续签了也未可知。”
未可知……实在是。
“何生,做得哪一行啊?”吴桥现在只想找人,“没有通讯地址,起码话点有用的信息给我听啊!”
“一概都唔知……总不外乎保险或Marketing之类的咯,还有什么工可做啊?”
程灿说得稀松平常,但事实上,这是件好残酷的事情。读了这么多书,最后想要留在港岛,也只能做销售而已。
产业结构如此,没得选,可就算这样何生还是要留下,外人仲谂唔明系为咗乜嘢。
“哦对,”程老板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开始翻邮箱,“好像有传过便携电话的号码来,好多年前,不知道有没有更换账号……嗯,就是这啦,576-XXXXX。”
吴桥把号码记了下来,随后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告辞,“唔该嗮你灿哥,先走了。”
“去哪儿啊?”程老板在背后问。
“去找这位何生啊。”
吴桥挥了挥手,带着一直没出声的许师宪一拉门就溜出了办公室。
“要去哪儿?”许师宪问:“你都唔知这个何远是什么人。”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吴桥说着把墨镜往鼻子上一架,摸出手机给Kevin仔打了个电话:“喂,Kevin,拜托你件事,找人,有点急。”
Kevin在那边问:“谁?有什么信息,什么时间前要寻到?你先说,我看能不能行……”
“叫何远,前几年在龙港理工读master,专业大概是文学或社科大类,第二年毕业续了iang留港揾工,帮我查查这个人现在在哪里,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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