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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很熟悉。
很熟悉。
季斓冬的手认得他,身体认得,眼睛其实也认得。
眼睛微微弯起。
季斓冬被他捧着的手动了动。
指腹摩挲鬓角,轻轻拨弄扎手的短发,厉珩有些难以保证自己不失态丢人授蘑菇以柄,于是在极力笑了下之后,仓促把眼睛埋进微凉的掌心。
他发现有些沉寂已久的力气微弱复苏,几秒后,厉珩忽然想明白。
他立刻伸手,让季斓冬的额头靠上自己的颈窝,他毫不犹豫把人拉进怀里,贴着肩膀贴着胸膛,心脏隔着肋骨和衣料跟对面熟稔地打招呼。
厉珩把季斓冬抱得不留半点空隙。
季斓冬喜欢拥抱。
这是厉组长很后知后觉发现的,意识到这件事的那天,他不松手地抱了季斓冬一整个晚上。
他们在沙发里看电影、在引了天然温泉浴室里哼歌、在天窗下看着星星发呆,他小心地帮季斓冬吹干头发,他们一起躺在床上,他把季斓冬抱得很近很近,近到分不清心跳。
那天晚上季斓冬就这么靠在他怀里静静睡着。
现在,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距离,季斓冬又开始犯困,眼皮坠沉,睫毛颤了颤,又睁开。
这种很不情愿睡觉的样子让厉组长眼里多出笑,厉珩把人抱得更近,额头贴着额头:“没事啊。”
“明天还有星星。”厉珩说,“雪化了明年还会下,季斓冬,要不要打赌,你明天醒了还要被我们三个抱。”
虽说这看起来挺夸张——季斓冬简直是被他们三个包围了。
厉珩给季斓冬看天窗,雪停了,下雪的云散去,夜空里就又有很明亮清楚的星星,几乎汇聚成一条光河。
季斓冬躺在银河下。
厉珩也躺下,手臂垫在季斓冬脑后,幸好沙发足够宽敞,不用把布丁轰下去,小锅里的焦糖还在慢慢冷却,这是个相当不必着急的过程。
厉珩看见季斓冬慢慢弯了下眼睛。
不像是错觉,他用力揉眼睛,有星星跳进了空洞涣散的净黑里。
季斓冬阖眼,温暖的额头靠着他血液呼啸的颈动脉。
厉珩轻声说:“季斓冬。”
他不是故意打扰季斓冬睡觉,是这三个字太好听,像清晨薄雾熹微,窗外白雪明净,金色的太阳拨动风铃。
他握着季斓冬的手,被他相当拙劣、完全没做到不留痕迹套上的戒指松松卡在季斓冬的指间,尺码还是不对,季斓冬的身体还没恢复到预定程度,还需要更多富含营养的家庭作坊美味餐。
但伤痕累累的苍白手指动了下,没让它掉下去。
厉珩看着那枚戒指。
他没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他的脑子里塞满了念头,他想着或许是巧合,谁管呢,反正负责查案抓贼的厉组长从入行那天起就不相信任何巧合。
他想季斓冬或许会觉得口味有些单一,这段时间一直以甜品为主餐是因为咀嚼和吞咽不容易,接下来是不是可以稍微加一点排骨包子的震撼了。
厉珩慢慢握紧这只手。
休假的厉珩身上没有多少血气和硝烟味了,倒是有饭菜香。
毕竟厉组长正以拿到全S成绩的热情钻研厨艺。
厉珩还学了话梅排骨、蒜香芋头蒸排骨和枸杞当归玉米萝卜排骨汤。
不要小瞧了家庭作坊。
厉珩想,他想他要快点想办法,要快,卡在季斓冬回家那一天,使尽浑身解数说服季斓冬重新修订有关“再活一天”的计划。
一天怎么够呢,他学了这么多菜。
怎么够呢。
厉珩听见自己的心脏说:“季斓冬。”
他听见季斓冬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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