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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玦,你太能啰嗦了。”谢痕听他念叨了整整三天,“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多话可说?”
燕斩玦:“……”
燕斩玦抬起手腕,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没察觉到疼,这怎么行,燕斩玦还想再咬,被轻轻牵住衣袖。
谢痕的眼睛比寻常人黑,微微弯着,像是什么蛊术。
谢痕仰头,响应落下来的、发着抖的吻,燕斩玦并没沉浸在这种恍惚的喜悦里太久,他立刻紧张起来,更小心地托抱着谢痕,掌心罩在那些陈旧伤疤上:“疼吗,谢痕,告诉我,我去给你拿麻沸散,喝了就不那么疼。”
他以为谢痕昏睡,所以止痛的药并没加入太多,但如果谢痕醒了,这种疼痛就会瞬间翻倍。
谢痕轻轻摇头,握住燕斩玦的手,泛白的唇角轻抿。
谢痕并不厌恶疼痛。
疼痛令人清醒,让人觉得像是活着,这世上比疼更痛苦的事有千万桩,谢痕不觉得这有什么:“我没事。”
“阿玦。”谢痕说,“我想看看你的花……”
这话又被眼泪打断,谢痕失笑,几乎想要好好笑话一下北地这位哭鼻子新王。
但他在燕斩玦的眼睛里微微怔住。
燕斩玦在愤怒。
不是对着他——是对着那些逼他享受疼痛的人,燕斩玦很快就想明白了,谢痕醒了又瞒着他,是想尽快回复对身体的控制,想用尽量体面的样子同他说话。
谢痕被剜掉了爱,也被剜掉了依赖、信任、亲密无间的本能。
见到现在从容到游刃有余的谢痕,燕斩玦最先想到的,就是谢痕一个人试着说话和抬手时,那种剧痛的折磨,反复失败的绝望和煎熬。
谢痕有多痛?
燕斩玦的心早已和谢痕融为一体。
他抱着谢痕,无法控制地为谢痕的痛苦而痛苦,为谢痕的遭遇而愤怒。
北地蛮夷又想去中原刨坟了。
燕斩玦要控制脾气,他紧咬着牙关,低头侧过脸,胸口起伏几次,定了定神想要开口,却发现谢痕仍望着他。
燕斩玦紧张起来:“怎么了?谢痕,哪不舒服?”
“快和我说。”燕斩玦保证,“我们两个才是一伙的,谢痕,你要相信我,我不告诉任何人,我永远和你……”
谢痕轻轻笑了下。
这笑容很轻,有自嘲、有疏离、有拒人千里,但燕斩玦不生气,他知道这不是冲着他,只是谢痕下意识自保的习惯。
谢痕心里太难过的时候就会这么笑,燕斩玦替他难过,不停抚摸他的后脑和脖颈,然后被这具早已残破不堪的躯体奋力抱住,谢痕因为疼痛甚至已经痉挛。
燕斩玦护着他,防止他因为痉挛弄伤自己,声音急到嘶哑:“谢痕!”
谢痕仿佛听不见,只是抱着他,剧烈喘息,像个痛苦到极点又被剜去舌头的孩子,谢痕不停向他靠近,握着燕斩玦的手往自己背后放,强迫燕斩玦用力抱紧。
抱紧。
谢痕的痛苦终于苏醒。
因为燕斩玦痛苦他的痛苦,愤怒他的愤怒,所以那片荒芜死地有了雨水和风,有了破土的植株:“阿玦……”
“好疼。”谢痕说,“疼,阿玦,抱抱我,疼。”
谢痕在他耳边说:“带我去骑马好不好,阿玦,我想看看外面的天,想看月亮,想吹风,想看你的花。”
“好。”燕斩玦毫不犹豫答应,又担心谢痕,“你的身体还没养好,又要生病。”
“那你就帮我治。”谢痕说,“坏了就治,有你在,对不对?祸害遗千年,阿玦,朕能活一千岁。”
燕斩玦抱着他向外走,燕斩玦永远知道他最需要什么,谢痕需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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