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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川苦笑一声:“阿宁,生在皇家。我和他天生是兄弟,却未必能事事做兄弟。我有我的立场,夺嫡这摊子浑水,我趟不起,毕竟靖北侯府再也经不起第二次风浪了。且京中如今已经够乱的了,再多一位皇子回去搅局,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还是再瞧瞧吧。”
弈宁默然,是啊,萧川身後不止有西北疆土,还有靖北侯府诸多老弱妇孺。他在,褚氏一族才能老幼所依,幼有所养,出嫁在外的褚氏女才有娘家可靠。
萧川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不想替人做嫁衣是一个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西北要不太平了,休战的协议已经约束不了瓦剌的狼子野心,褚英和七万西北军必须尽快回归。但他不想这麽早说出来,平白让弈宁忧心。
然而,事实证明,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二月十九,西南再传捷报,缅南国中对于是否继续援手叛军一事,争论不休,暂时无力应对战局,叛军大部被歼,馀下分化成小股,退入密林,一时却也拿不下。
同月二十七,肃州卫戍守士兵与瓦剌边境军发生摩擦,双方小战,互有损伤。
三月初一,瓦剌骑兵越境,在凉州边境劫掠,烧了两座村庄,杀了七人,奸掳妇女数名。
凉州卫守将何广带人拦截,虽最终在临近瓦剌草原的前一刻,抢回了被掳的妇女,却在战斗中,误伤了一家外出行猎的瓦剌贵族。一行七人,死伤三人。
瓦剌贵族激愤,纠结奴人和军士穷追不舍,在戈壁中将何广等人围困于一条干涸的河谷。
萧川得知後,亲自率兵前往河谷,当场打了何广五十军棍,又赔偿金银绸缎无数。末了,他当着一衆瓦剌士兵的面,双手挽弓,三箭齐发,一连五射,将越境劫掠的十几个瓦剌骑兵尽数射落马下。
“大啓承王,此举何意?”一瓦剌将领愤声高喊:“同样是伤人,承王以财帛偿我瓦剌,我瓦剌亦可以财帛偿还啓人,承王何以伤我骑兵性命?”
萧川看也未看,扬手将大弓抛给褚九,策马回身,冷声道:“我大啓将士伤人,乃是无意。尔等越境劫掠,却是恶意毁约。除了以命抵命,本王不要你任何赔偿,你回去告诉巴图温,若他再约束不了部下,就别怪本王忍无可忍了。”
三月十二,接到暗探线报,鞑靼王蒙克与巴图温达成一致,将其名下九公主嫁与巴图温长子乌日逐为妻。线报上称,瓦剌五王子敖敦曾有意迎娶鞑靼九公主,甚至为此不惜贬黜自己的正妃为侍妾,可惜仍旧未能成功,敖敦也因此在瓦剌颜面尽失。
“说起来,这敖敦也是个狠人,据说他已年过三十,那鞑靼九公主方才十三,他竟能为此废了自己的发妻。”顾清秋吃着一块糕点,“啧啧”感叹,又道:“不过蒙克那个老狐狸,狡猾了一辈子,这次却是栽了个大跟斗。”
语罢,她哈哈大笑起来,简直是乐不可支。
弈宁疑惑:“怎麽说?”
顾清秋敛眉止笑,奇怪地望着她道:“乌日逐被殿下废了,王妃不知晓?”
弈宁颔首,道:“知晓啊,但都养了这麽久了,早该养回来了吧!”
此言一出,顾清秋的表情霎时变得十分古怪,她不可思议地将弈宁看了又看,问:“王妃可知乌日逐被废了何处?”
弈宁再次点头:“嗯,说是被打断了腿。。。。。。”
这次,弈宁话还没说完,顾清秋口中咬了一半的糕点“噗”地一声喷出来,洒得到处都是。口中来不及咽下的那一口,直接呛到了喉咙里,只呛得她捂着胸口,没命地咳起来,一边咳还一边笑。
顾清秋如今小腹已明显隆起,弈宁见她这样,生怕她一个用力,伤到了腹中孩子,也顾不得问她为何发笑了,赶紧喊了豆蔻过来收拾,又亲自上前去替她顺着背。
“打断了腿?殿下是这麽跟你说的?”顾清秋好不容易止了咳,大笑着问。
弈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顾清秋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笑得弈宁一头雾水。她边笑边朝弈宁凑了过去,一脸意味深长地道:“那王妃可知,乌日逐断的是那条腿?”
弈宁摇头。
“那可不是用来走路的腿,而是要传宗接代的!”说完,又是笑得只拍桌子,还指着弈宁道:“王妃啊王妃,你也太好骗了!”
弈宁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瞬间就红了脸。这都是些什麽啊?
于是,等到萧川回来时,就发现弈宁不知为何,竟不理他了。跟她说话她不应,一靠近她就躲开,眼神都不肯给他一个。
明明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萧川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便出去唤了豆蔻来问。
豆蔻却并未发觉弈宁有何异常,眼看问不出来,萧川道:“王妃今日可曾出府见过什麽人?”
“王妃今日不曾出府,但顾夫人曾过府和王妃闲聊,至于内容,奴婢当时在外间,并不曾听见。”豆蔻答道。
萧川“啧”了一声,他就知道,顾清秋克他,从小到大,但凡跟她沾上,自己准没好事。
也不去管顾清秋究竟说了什麽了,总之没好话。自己低声下气些,准没错儿。
是以,整一个晚上,萧川果真是说话都不敢高声,用膳时,他殷勤地给夹了一满碗的菜,弈宁才给面子的吃了一筷子,却依旧拉着个脸不看他。
待用完了膳,萧川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好一通服侍,弈宁这才觑了他,道:“听说乌日逐要娶鞑靼九公主为妻?”
萧川正襟危坐,点头应“是”。
“不若殿下与我说说,这乌日逐如今可还娶得妻?”弈宁语声幽幽。
萧川一怔,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小声道:“娶妻麽,想娶自然娶得,只不过这子嗣上怕是有些妨碍!”
弈宁柳眉微挑:“哦?我记得殿下说是断了他的腿,我不曾听说过男子断了腿会影响生孩子。”
哼,叫他信口雌黄,让她在顾清秋面前被取笑。
萧川顿觉理亏,他当时只是觉得自己在外如何行事都无妨,只是不想让弈宁知晓。哪知道这顾清秋居然什麽都说,比男人还口无遮拦。
扶扶额,萧川正欲开口解释,廊下有急步声传来。
“殿下?”秦风在外间呼唤。
萧川蹙眉,这麽晚了,秦风来得如此急,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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