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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密的春雨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淅淅沥沥地落在屋檐上,又滑落下来,地面上溅起来一朵朵水花。
尚书房的朗朗书声一字一句地飘出窗外,混杂着雨声,勉强能听出来念的是什么。
最后面,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子端端正正地坐着,合着书,目视前方,背得十分流畅。连李夫子都不由得赞叹一句,“平公主虽然入学晚,但学习刻苦,早晚都能跟上的。”
温启年温启玥等一众人不屑地往温平那边看了看,撇撇嘴,却是不敢说什么。温平不甚在意,下了课,立马又翻开书,继续背着。她的底子太薄了,开蒙太晚,按理来说,九岁的孩子已经能背几本典籍了,不过,索性还不是太晚。
“大皇姐,”一道小小的声音传了过来,温平一转头,是温启华。温平没动,心无旁骛继续念着。
“大皇姐,”温启华见她不理自己,一点也不生气,又喊了一声,才道,“你好厉害啊!这些书我都记不住。”
温平仍然在背书,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书。旁边传来了一阵哄笑声,温启玥走了过去,“皇妹,她就是根木头,你跟木头说什么话。”
“就是。”温启年也在旁边附和着,为着上次不理他而生气,可惜听说温平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和萧夫子走这么近,而萧夫子的哥哥又是萧云覃,他觉得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但这完全不耽误他现在嘲笑嘲笑温平。
“皇妹,”温启玥把温启华给拉了过来,不屑一顾,“以为读书读多了母皇就会喜欢吗?简直是妄想!”
“二皇姐,”温启华立马往温平那里看了看,后者完全没有被干扰到,仍然在念着书,“我们还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是长女,”温启玥一点都不满意温启华对她的称呼,直接指着温平大声道,“她连玉碟都没有上,一个罪臣之子的女儿,也好意思让你叫她皇姐!”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这里坐着的不是皇室子弟就是大臣家的公子小姐。玉碟没上意味着什么,就连最小的孩子都知道,而关于温平连玉碟都没上,有些人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公主又多了两层思量。
“可,”温启华弱弱道,“她是母皇的女儿。”既然是母皇的女儿,那就是她的姐妹啊!
“一根筋!”温启玥愤愤道,见实在说不通,往温启华旁边看了看。
云安郡主立马明白过来,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她自然就得到了父王母妃的喜爱,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拎得清,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就比如现在。
“华公主,我们还是坐下来看会书,太傅等会儿就要检查了。”哪位公主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云安郡主只好劝劝温启华。
“那,好吧,”抿着嘴,温启华想着李太傅确实是说了等会儿要检查,要是再不会背,等到父君知道了,可她就是想问问大皇姐是怎么背的,这些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十分不情愿地往自己座位上慢吞吞地走着,温启华特别苦恼。
见她过来了,云安郡主松了口气,温启玥那边却没消停,因为在她说话的这个时间点,温平又把书给合上了,她竟然又背了一面书。
简直不能忍,温启玥气鼓鼓地往温平那边走过去,“哗啦”一声,书本纸笔散了一地,索性墨水在书桌角,有一定的距离,没有被带掉,否则现在地上都该是黑漆漆的了。
温平没动,或者还来不及动,一道人影窜了过来,笔,本子,书,他蹲在地上一个一个地都捡了起来。
“王若知!”温启玥直接喊了大名,浑身都颤抖着,显然被气的不轻。旁边的公子小姐一个个恨不得缩起来,完全不往这边看,就连温启年听着她这尖锐的一句下意识地都想捂上耳朵。
温启玥确实被气到了,一点也顾不上父君的那些嘱托,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退婚!
王若知也颤了颤,不过很快他就淡定下来,把书放回了温平的桌子上。
“本子,”王若知可惜地看了看,“弄上了一点墨水。”是毛笔上的。
温平拿了过来,还是没说什么。王若知捡完后立马又转头对温启玥说,“公主,要是夫子知道了肯定会罚你的。”
罚不罚不需要你操心,温启玥恨恨道,“走开。”她直接往前冲,把王若知撞到了一边书桌上。
虽然她才五岁,可王若知也没有多大年龄,更别提他完全没有设防,要不是旁边一位小少爷手疾眼快及时扶了一把,恐怕连人带桌子都要撞到在地上。
“公主,”王若知完全不知道自己哪点又做错了,父亲说要对公主好一点,难道他做得不对吗?
没人能回答他,四周静悄悄。
王若知没有来得及取得温启玥的原谅,因为李太傅已经过来了。
“现在开始检查,”李太傅对于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完全不理会,直接点了一个名字,“王若宇。”
这名少年流畅地把《孟子》的这段话背了出来,且字字详熟,李太傅摸着发白的胡子,点点头,十分满意。
“温启娴,”李太傅又点了个名字。
这次就不那么顺畅了,李太傅摇摇头,批评的话没说,云安郡主就道歉道,“夫子,我现在就抓紧时间背。”
自知之明倒是有的,李太傅便也没为难她,还是让她坐了下来。
长舒了一口气,云安郡主又免不得觉得自己倒霉,怎么刚刚打扰她背书的人一个都没有提问到,偏偏让她给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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