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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鸿音也打了个哈欠,在午後的阳光下靠坐在躺椅边,枕着玉罗刹的膝盖合上眼闭目养神。
这几日折腾来折腾去的,竟是一个囫囵觉都没睡成。
……
玉罗刹醒过来的时候,竟有一种破天荒的不知今夕何夕的隔世感。
竹林边缘与天际相接的地方已经染上黄昏的颜色,玉罗刹动了动,感觉膝上沉重,低头一看,是晏鸿音靠坐在他身边睡得很是香甜。
这药的药效好生霸道,竟然让人近身到这种地步都没有兴起丝毫异样戒备的警惕。
玉罗刹大致算了算时辰,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药效昏过去三四个时辰,不过好在要办的事已经在早些时候吩咐下去,这几日没有消息传出的话他也不必冒险再度出去。
他纠结地看着靠着自己膝盖睡得沉沉的晏鸿音,眉头皱起又松开,松开又蹙起,最终还是看在接下来七天服药期限上,伸手弯腰将人横抱在怀里,起身朝着屋子内走去。
实际上在玉罗刹刚醒动了一下之时就醒过来的晏鸿音闭着眼,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均匀缓慢的吞吐,靠在阿玉的怀中感觉到一种陌生而奇异的悸动。
她从未被人如此呵护过,被这般护在怀中的姿势拥抱。
幼时她身份低微,父皇不会来,诸位皇兄也同样不会,师父修习功法讲究无情道,虽拜师之後待她如亲子,但却一日比一日冷,一日比一日不似凡人。
阿玉虽然因为伤病体弱了些,但却阴差阳错给了晏鸿音一种温暖的归属感。
晏鸿音总觉得,哪怕她隐瞒了阿玉如此之多的秘密,但阿玉却是比任何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更懂她。
恍然间,晏鸿音似乎明白了一分为何一生清冷无牵无挂的师父,也会在临终前念念不忘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大抵是师父对这个红尘最真挚的留念了吧?
所有情丝寄于一人却被辜负,能令师父突破境界却馀生心如死灰的,会是怎样一种悲哀而愤恨的无助绝望?
她将来……也会如此吗?
玉罗刹将人放在床榻上时,手臂被什麽东西硌了一下,抽回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什麽东西?
玉罗刹下意识弯腰朝着刚才的那个地方伸出手——
晏鸿音在这个时候猛地睁开眼,朝床榻内侧滚了一圈,像是被玉罗刹吓到了一样,然後转瞬恢复平静:“是阿玉啊……”
玉罗刹理解晏鸿音作为一个女医师,外出行医必定有所警惕,也没起疑,只是道:“方才我只是想从你身上把饰品取下来,免得睡不舒服。”
“不能再睡了,再睡的话晚上恐怕就要失眠了。”晏鸿音摆摆手,从床上飞快蹭下来,右边的袖子挡在腰间,“阿玉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前院厨房拿些吃食过来。”
玉罗刹见晏鸿音离开,倒也正合心意,坐在床边开始试图运转内功心法。
晏鸿音跑出院外,将别在腰间的银色九节鞭拽出来攥在手里,这才长舒一口气。
方才从锦衣卫那边匆忙过来,身上的东西竟然没卸干净,差点被阿玉发现。
九节鞭这种暗器可不是一个寻常大夫身上该有的物件。
嗯……得藏到暗房去。
***
听到晏鸿音走进院子时的脚步声,玉罗刹的手指微动,几个吐息间便收了功,从盘膝的动作改为自然站在床侧。
晏鸿音拎着食盒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玉罗刹拉开外袍的系带。
晏鸿音下意识看了眼外面的月色,道:“这麽早?”
玉罗刹的动作顿了顿,用无奈的眼神看了眼晏鸿音,道:“下午在竹林里沾了灰,时辰还早,我就想着换下来洗一洗。”
晏鸿音眼神飘忽着看向一边,道:“今日是中秋,厨房做了月饼和蒸蟹,要不要出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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