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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姬未湫也没去御前混饭吃,只要不见姬溯,他喝白粥都行。待吃完了午膳,大概是昨日睡得太短的关系,虽然心中有事,但他还是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脱了衣服就去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死沉,醒来时姬未湫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见窗外天色半暗不明,还当自己要去上早朝,连忙下了床,就见小卓公公急匆匆从屏风后绕了进来,他见姬未湫正拿着衣服要穿,有些愕然道:“……殿下?奴来服侍您。”
姬未湫见到小卓的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已经在宫中了。
哦对,他是吃了午膳在清宁殿偏殿睡着了,大概是睡过头了。姬未湫不想被姬溯抓着把柄,有些埋怨地说:“怎得都不叫我?”
小卓公公在姬未湫身边服侍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般语气,当即有些紧张地说:“殿下恕罪,是圣上……圣上道今日无事,令奴等不必惊扰殿下安睡。”
听罢,姬未湫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原来如此,错怪你了。”
小卓公公当即口称不敢,姬未湫收拾好就打算出宫了,如今再不出宫就不必出宫了,要下宫钥了——一旦下了宫钥,无大事不得开,哪怕他是亲王,也要持太后或者姬溯手令才可以。
他见小卓埋头给他挂好了最后一个配置,快步就要出去,忽地想到一件事——既然白天姬溯说是老母亲关心他的婚事,他应该去老母亲那边请个安,宽慰一下老母亲。
姬未湫想到此处,脚步又放缓了下来,这个点去慈安宫肯定要被留饭的,今天肯定就出不去了,没关系,他可以去英华殿住一晚。
英华殿早就收拾好了,此前庆喜公公说又是没人又是冷清的那都是托词,既然将英华殿配给他作为小歇的地方,怎么可能无人打扫呢?那殿里来来去去都是人,压根不冷清。
他出门去,哪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了从外归来的姬溯,姬未湫垂下头,躬身道:“臣弟参见皇兄。”
“免礼。”姬溯驻足,与他道:“急着出宫?”
姬未湫也不看姬溯,有意保持着距离:“回皇兄,母后令人传了话来,令臣弟去慈安宫请安。”
姬溯闻言道:“那便一起去吧。”
一旁庆喜公公极有眼色的扬声道:“摆驾慈安宫!”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姬溯这个当皇帝的都说要一起去,难道姬未湫还能说‘你别去了,母后又没叫你去!’或者‘我不想见你你别跟着去’?他只能应了声好,跟着姬溯走了。
姬溯并未坐御撵,姬未湫也懒得乘,他刚睡醒,正想多走两步活动活动,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姬未湫抬首便见姬溯的背影,他背脊笔直,一举一动之间皆是从容闲适,风姿无可挑剔,确实是令人心折。
也不怪姬溯,是他恶心,不管姬溯如何,就当自己活该吧!
凭良心说,姬溯除了偶尔给他整点事儿,其他时候对他态度已经是足够好了,站在他这个位置,明知道他这个弟弟不是亲生的,又有极大的危险性,真正冷血无情的人直接一刀杀了他这个祸源岂不是更好?留他做什么?给自己找事儿吗?
或者像是原著里那样,把他扔出去当鱼饵,把有异心的一波钓上来清理干净,然后他这个弟弟该怎么处置还是怎么处置。哪有什么去江南十几天就把他捞回来的事情?
姬未湫只是做不到这一步,不是想不到该怎么做,若姬溯真的对他不好,何必让他回来?就该让他中上瘾的药物,在下江南途中与伪王慢慢接触,让他跟伪王勾结,利益最大化就可以了。
姬溯确实不如普通人家一心疼爱弟弟的哥哥,甚至不能跟宗王府的世子疼爱姬六比,但他又不是别人,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好了。
而他却对着姬溯抱着那么肮脏的心思,哪怕只有一瞬,哪怕是意外,也够恶心人的了。
他会听话的,做个乖巧的傀儡,就当是还债了。
慈安宫灯火通明,因着得到姬未湫和姬溯要来的关系,宫人们也是忙碌非凡,太后早已在殿中候着,见他们来,笑得眉眼都舒展开了。
“你们兄弟两个怎么今天一道来了?”太后让两人赶紧坐了,姬溯与太后道:“听得未湫要来,便一道来了。”
太后听到如此,只觉得两兄弟关系好,笑得更高兴了。她令宫人们摆膳,又与他们道:“你们两个都辛苦了,阿湫今日就住在宫中吧,明日上朝也轻省些,今日御膳房进上了两坛酒,我喝着不错,你们两也尝尝。”
照例太后是不多问朝上的事情的,她只关注两个儿子,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掺手——横竖都是亲生儿子的,她管那么多干什么?除非姬溯开口,否则她是绝不问的。
历来多有太后想要把持朝政,垂帘听政,最后闹得母子离心。太后以为,那多是因为当皇帝的儿子无能。除非姬溯和姬未湫一个都扶不起来,且是那种她不立刻夺权两个儿子立刻就得死的情况,否则她去管那些干什么?
姬未湫照例混到了老母亲身边,笑着道:“好,那我陪母后多饮几杯,刚好皇兄也在……皇兄,若臣弟明日起不来,您就替我写个请假条子,您自个儿批了吧。”
“狭促。”太后指着姬未湫笑骂道:“也就是你哥哥能容你这么个祸害!”
姬未湫心中微涩,他敛去了笑意,认真道:“母后,儿子有一事想禀报。”
太后见他如此,先是一怔,随即看向姬溯,见姬溯一派老神在在的样子,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嗔怪道:“莫要吓我,什么重要的事儿叫你做出这番模样来?”
姬未湫认真道:“儿子自知这个年纪尚未娶妻,实在是不孝,但儿子确实暂时不想成亲娶妻,还请母后见谅。”
他本来想说他是断袖,让他母后断了这份心思,但想想又算了,没必要到处嚷嚷,说不定母后早就知道了。
太后一听,没忍住瞪了一眼姬溯——看看,都是他这个当兄长的带坏了弟弟!他这个当兄长的三十岁了还未婚,下面的弟弟自然有样学样!
她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套路,她要是训斥姬未湫,姬未湫就嬉皮笑脸地把他哥拿出来堵她的嘴,她再问姬溯,姬溯又说左右可以过继嗣子,让她在宗亲里挑个顺眼的当孙子——但是如今姬溯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这么着急要嗣子做什么?也不怕养大了对方的心!
所以她又什么都不能干。
真是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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