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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伸手一个抱,兴致来了靳寒还会兜着屁股把他架起来放肩膀上。也不进办公室了,直接拐进休息室往床上一扔,该干嘛干嘛。
所以说习惯这东西真可怕。
也真会让人难堪。
靳寒微微侧身避开他的手时,裴溪洄感觉自己脸上着了一层火。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没收回来,靳寒已经从他旁边擦身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靳寒身后跟着的人都愣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傻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裴溪洄收回手朝他们笑笑:“都进去吧。”
几人跟在裴溪洄身后进去,一个助理一个律师一个保镖,都是之前认识的。
除此之外还有个穿格子衫的工科男,裴溪洄印象里没见过他。
但见没见过都不重要,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靳寒身上。
靳寒刚才从他旁边过时走得太快,他连个正脸都没能看到,身上的香水也换了,是他从没闻过的味道。
他没往里走太近,和其他来办事的人一样站在办公桌前面,深吸一口气抬头看过去,一和靳寒对上视线,心口蓦地被揪了起来。
不是才五天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脸色苍白得仿若大病初愈。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几颗扣子,一只手懒懒地放在西装裤口袋里,袖口下露出一小节手背,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那层淡青色的血管瘦到浮凸出来,如落叶上的一条条经脉。
裴溪洄想问问他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生病了?
可还没开口,靳寒就冷淡地移开视线,脸上的神色仿佛丝毫不想看见他,从抽屉里拿出离婚协议,低声说了两个字:“手机。”
裴溪洄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在他印象里哥哥是一座静默的山,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是温柔的、内敛的、嘴角如同大山的沟壑般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的。
只是看着他,都像在说我爱你。
可现在靳寒看他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个麻烦的生意伙伴,只想赶紧敷衍完好让他消失。
裴溪洄的心脏疼得像被扎漏了,嘴唇翕动两下最后还是把话咽回肚里。
他拿出手机,连着电脑ipad一并上交。
靳寒没伸手接,只让助理拿过去交给那个格子衫男,然后就听到他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语气轻飘飘说道:“把他手机里、电脑里、社交软件里,所有和我有关的照片、视频、影音内容,全删掉。”
裴溪洄只感觉自己听到他这句话的那只耳朵,连着同侧的半边身子都被砍掉了,从他被钉住的身体上血淋淋地撕扯了下去。
脑袋里“嗡”地一下轰鸣,就像被罩上个大钟然后猛地一敲。
之后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他扑过去抢手机,两个保镖拦住他。
他拼命挣都挣不过,大声喊也没人听,只能眼睁睁看着工科男把他的手机连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设备的很大的屏幕上,屏幕上跳出来好多蝌蚪一样的绿色代码一行行地闪。
闪一行,少一行。
他手机里和靳寒有关的相册就被清空一个。
一分钟不到,一部手机就清理完了。
再还回来的时候手机里靳寒的相册、他给靳寒发的短信和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都是空白的,连那条愿望录音都没了。
裴溪洄半晌没说出话,整个人都傻了。
连反应时间都没留给他,工科男就又要去连他的电脑。他几乎是应激一样猛地把手机丢出去,吼出来的话连着眼泪一起砸到地上:“我让你别删了你听到没有!”
手机砸到桌上飞出去很远,工科男被吓一跳,请示靳寒该怎么办。
靳寒告诉他:“继续。”
裴溪洄不敢置信地扭过头,隔着一条窄窄的桌子看向靳寒。他脸上、眼睛里、嘴唇上全都是泪,睫毛在抖,嘴唇也在抖,整个人都因为巨大的不敢置信在发抖。
他感觉自己用了很大力气说一句话,可声音却又轻又破碎:“哥,你在干什么啊……”
“我已经答应离婚了,我已经答应离婚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凭什么删我手机里的东西?我们从小到大的合照都在里面,有很多我都没有备份了,你删了我就没有了……”
他们小时候的合照,长大后的亲密照、结婚照。他五岁生日时和靳寒的第一张合影,上小学时靳寒给他戴红领巾的照片。还有很多他偷拍的靳寒的睡脸,都在那部手机里。
他全身上下最宝贝的就是那部手机,其次就是备份着照片的电脑,这些靳寒都知道。
靳寒没看他,没和那双沁满泪的眼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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