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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嘈杂被屏蔽得一干二净,世界仿佛缩小成了一道光柱,牢牢地将牧绥的目光和那声“漂亮”钉在了林知屿的脑子里。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喉结上下滚动时的干涩,就像一个从未尝过烈酒的人,不小心喝下一杯高浓度的威士忌,辛辣与甘醇交织,瞬间侵占了所有感官。
脸有些发烫,像是突然被人剥去了一层伪装,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从那股炙热的目光中挣脱,低声说道:“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不是说了,”牧绥轻描淡写地回应,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目光微垂,一字一顿复述了昨日的话:“‘明天见’。”
林知屿恍惚想起自己为这三个字折腾的一整夜,如今再听他若无其事地提起,竟有种无力感。
“您倒是说话算话。”他干巴巴地从嘴里挤出一句,声音比平时轻了一点,像是心虚。
牧绥却没有着急回应他,轮椅缓缓地地往前滚动了几米,深棕色的大衣随着动作勾勒出高挑的身形。林知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背后一的休息室门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脊背上。
腰后坠着的铃铛撞上门板,发出丁零当啷的响。
腰前的丝带被牧绥修长的手指勾起,指腹擦过上面沾着血浆的铃铛,清脆的响声在他的掌心炸开,林知屿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被人提溜着后颈的猫。
牧绥的目光细致又坦然,绕过皮带上的纹路,扫过他被勒紧的腰身。淡淡的冷香将林知屿包裹,像是一张无形的网,迅速收紧,避无可避。
“再不来,就看不到了。”牧绥说道。
林知屿的喉结动了动,心里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但他不敢深究、也不敢细想,只能硬着头皮回复:“怎么会,等播出了,您想在哪里看,就在哪里看。”
牧绥却仰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密闭的走廊泄不进光,他那双眼睛看起来黑沉沉的,平白给林知屿一种好似被狩猎的野兽盯上的错觉。
“不一样。”
林知屿心头一跳,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呼吸都变得滞涩。
“什么不……一样?”他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却有些飘。
牧绥低低地“嗯”了一声,手指松开丝带,前面的铃铛正顺着重力砸回林知屿的腿间,却又在半途中被牧绥的另一只手接下,然后稍稍用力一扯,林知屿就被迫向前一步,大腿几乎贴到了牧绥的膝盖。
他的心情一瞬间如同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连心跳都要停滞。
“隔着屏幕,和在这里……”牧绥戏谑地看着他,“见到本人,一样吗?”
林知屿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确定牧绥非要见他的理由,也不敢细想。那股冷冽又克制的气息如同潮水一般,将他牢牢困住。他只能低着头,旁若无人地盯着那颗被握在手里的铃铛。
“这……当然是一样的?”林知屿的声音越说越小,“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不一样的……”
“撒谎。”牧绥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尾音却压得极低,“林知屿,原来你也这么会敷衍人。”
那……谢谢夸奖?
林知屿搓了搓袖口的布料,漫不经心地想,敷衍老板一向是我们社畜必备的生存技能。
难为他还有暗自吐槽的功夫,牧绥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
牧绥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上的铃铛,另一头的丝带滑落回林知屿的腰侧,他的视线也随之一扫:“这套衣服,是谁选的?”
“……服装师准备的。”他如实回答,“怎么了吗?”
“我记得,你好像只有一个角色。”
林知屿幽幽地说:“因为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有钱不赚王八蛋。
牧绥低笑了一声,缓缓收回了视线,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很适合你。”
林知屿没听出这句话里的深意,只当是单纯的夸奖,连忙摆手,试图转移话题:“您、您要是觉得好看,那就好,其实也没……”
牧绥的手指突然触碰上了他眼下的红痣,冰凉粗糙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颤,嘴上立刻噤了声。那只手指沿着他的下眼睑往眼尾滑去,轻飘飘地擦过眼角,然后抽离。
可残留在皮肤上的触感却像是一道沉重的锁,牢牢地扣着他的四肢,让他根本无从招架。
他怔怔地看着牧绥,后者的眼神却冷静得过分,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多令人误会的事。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确实漂亮。”牧绥忽然转动轮椅,往后退了半步。
铃铛砸回林知屿的大腿,终于唤醒了他的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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