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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三人似乎都对这个声音习以为常,只有林知屿平白地吓了一跳,浑身都颤了一下。
牧绥见状,安抚地在他背上拍了拍,林知屿偏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这是什么动静?”
牧绥神色未变,语气淡淡:“楼上是书房,可能是什么装饰品掉了。”
好好的装饰品总不能自己生了脚往地上碰瓷,林知屿感觉自己好像又窥探到了什么豪门秘辛,抿了抿干涩的唇。
坐在沙发上的牧云霁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双手插兜,视线似有若无地往他们这一扫。他的母亲依旧温和地坐在一边,脸上没有丝毫地情绪波动,更没有其他的动作。
牧云霁说道:“我上去看看。”
像是在和牧绥打招呼一样。
牧绥没有说话,牧云霁转头大步一迈,三两下地就出了客厅,又快速地跨上了楼梯。
林知屿原地张望了几秒,压低了声音问牧绥:“不会吵起来吧?”
牧绥扯着他的袖子,轮椅缓缓地往后院挪。
“他们吵架是常事。”
林知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他想,自己一个外人就别去深究什么豪门纷争了,于是转而低头拨弄起手上的戒指。
牧绥带着他穿过花木掩映的小道,铺设整齐的石板小径蜿蜒在绿意盎然的花园中,两旁修剪得宜的竹子轻轻摇曳,竹叶被冬日的暖阳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林知屿突然想起来,他第一天穿来的地方好像就在这里。
大饼不知怎么的挣脱了束缚,扑腾地跑到两人面前撒欢,林知屿笑着蹲下捧住他的狗头揉了又揉,转头看向旁边的牧绥:“你们家的气氛一直这么古怪啊?”
牧绥垂眸看着他,“嗯”了一声,说:“你看习惯就好。”
林知屿心想,看一次就够了,还是不习惯比较好。
“牧穹宇和我的母亲是商业联姻。”牧绥看着他的手指穿过金毛柔软的毛发,嗓音不疾不徐,“我母亲死后不久,他就娶了现任妻子。”
林知屿稍微捋了一下逻辑,狐疑地看着牧绥:“你觉得他……”
牧绥说:“我怎么想不重要,爷爷怎么想重要。所以一直到现在,牧穹宇也没能得到集团的实权。”
他这话说一半掩一半,但林知屿却自动结合原著中的描写脑补出了他的未尽之言。牧穹宇年轻时候花天酒地不靠谱的行事作风在原著中也略有着墨,牧老爷子早年不放心把集团业务交给他,后来更是因为疑似婚内出轨的事情,随便给他丢了个虚衔。
因为牧绥的外公是牧老爷子战友,牧穹宇的那档子事让他至今没脸去见昔日亲家。
等牧绥成年之后,牧氏的权力中心逐渐朝他身上过渡,牧穹宇不甘心,最开始使劲浑身解数想拉进这位被他冷落多年的大儿子的关系,但牧绥性格冷淡油盐不进,牧穹宇身为亲爹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便把目标转向了牧老爷子,希望他能回心转意,给自己分一杯羹。
当然,也没忘了用他那不太聪明的脑袋暗中在牧氏扶植自己的势力。
林知屿回忆了一下,原著里对这块的描写甚少,只在最后牧绥与牧云霁的对峙里提过一嘴。似乎是牧绥认为当初害他半身残疾的那场车祸是牧穹宇在背后指使,毕竟死了一个孙辈的继承人,牧老爷子只能把培养目标转向牧穹宇或者牧云霁,怎么看都是当爹的受益。
但当时这套说辞被牧云霁反驳了。
可现在,林知屿仰起头注视着牧绥的眼睛,忽然觉得他的猜测可能不是空穴来风。他松开揉捏着大饼的手,搭上牧绥的轮椅扶手,半开玩笑地说道:“好辛苦,但好在牧先生还是好好长大了。”
牧绥垂眸,注视着林知屿那张笑意盎然的脸,手指上的素圈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牧绥戴着相同戒指的那只手不自然地动了动,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又最终放弃了。
过了一会,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道:“等会如果他在饭桌上说了什么,不用理会。”
林知屿不解地看着他。
为了方便抱狗,从刚刚起他就是半蹲着的姿势,要跟牧绥说话的时候还需要特意仰着一点头。从牧绥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神态意外地和旁边的金毛有些重合,天真又茫然地歪着脑袋,连湿漉漉的目光都如出一辙,莫名有些可爱。
牧绥没忍住抬起手,在他头上虚虚一蹭。手指上冰凉的戒指蹭过林知屿的耳垂,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些好不容易被遗忘下去的画面,林知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只要把自己喂饱,吃完饭我们就走,带你去看烟花。”牧绥说道。
十几分钟后,把后院堪堪逛了一圈的林知屿被出来寻找他们的管家叫了回去。
太阳逐渐西沉,斜落的光线透过窗帘洒落在原木地板上,餐厅天花板上的灯具宛若一个巨大复杂的织锦,散发着柔和绚烂的光。墙面上挂着几幅红木框的装饰画,一张长餐桌占据了中心,周围是现代感十足的皮质座椅,但这样奇异的设计放在一块,似乎并不显得违和。
牧老爷子坐在主位,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绸缎唐装,鬓发斑白,大概是因为刚动过怒,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显得有些音沉。他的手边摆着一盏紫砂茶壶,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见着他们进来,他抬眼审视地看向林知屿,话却是对牧绥说的:“来了?”
又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小绥,过来坐。”
林知屿还是第一次听有人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喊牧绥,这种怪异的反差感让他觉得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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