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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九重阙(一)酆州牧假意投诚,过关斩……
临封战场兵败,曹老将军身死的消息传到了各地,局势一转再转。
齐恂分别派了使臣到南境丶酆州游说四位州牧,趁早投诚齐氏,交归兵权。
“天下苦战乱久矣,东陵君心怀异志,德行有缺,好乱乐祸,于各处频掀战火,致使国哀民悲。今她于建州兵败,大势已去,再无兴风作浪的可能。望诸位好生考量,早日归顺,否则来日秋後算账,陛下可就没有今日这般宽宏了。”
使臣还在酆州长官府里言语激扬劝说,忽闻背後马蹄声至,他所讥讽的对象正带着一队人马闯入府门。
酆州牧见这群强盗来势汹汹,起身问:“来着何人?”
姜衍君解下幂篱露出真容,府中人除使臣外纷纷下拜:“见过主君!”
使臣转身惶恐看向她,忧自己小命不保矣。
“我还没死呢,竟敢在我的地盘喋喋不休祸乱人心。”姜衍君一抽马鞭,吩咐道,“来人,押下去。”
身後两士卒押着这使臣,问道:“如何处置?”
姜衍君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奈何此人说我德行有缺,我也不白负这骂名,便让他尝尝我符家的待客之道。”
两人架着使臣就下去了,那厮被架得双足离了地,仍不住破口大骂。
姜衍君又对上酆州牧,道:“我今日若不来,杨使君会否将酆州拱手让与他人了?”
“岂敢岂敢?我承主君所托据守酆州,食的是万民俸禄,自不与虎豹豺狼沆瀣一气。”酆州牧连连躬身作揖,一面说着,一面引请她进去,引出屋内二人来。
“沈大人与林先生一早在此恭候着了。”
姜衍君踏上台阶,见门口前来相迎的,竟是本该镇守後方的沈家主与暮律先生。
一蹇者,一盲人,却是她深信不疑的後盾。
姜衍君惊诧不已:“阿兄与先生为何来此?”
沈弗攸道:“北上之路茫茫,怎可留衍君孤身一人?”
几年间从南到北,从北到南。来来去去,还是绕不开那一座姚山。
“齐军以为符家军的主力还留在崤州,断不会料到我会从酆州出兵,亲自来攻逢门关。眼下是这座关隘兵防最薄弱的时候。”姜衍君道,“齐恂既派了使臣来劝酆州归顺,不如将计就计,让酆州牧先行到逢门关,假意与他们主将投诚,献上大功一件,不知杨使君意下如何?”
酆州牧道:“我贸然前去投诚,恐不能令敌军信服,还需有兵符或印信为凭证,才足以见诚意。”
姜衍君突然瞄向素舆上的沈弗攸,道:“不知齐恂是否还会对前任永州牧感兴趣?”
沈弗攸苦笑回道:“真没良心,光掏了我家底还不够,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薄命了,衍君竟还不肯放过我。”
姜衍君道:“仅是想想罢了,又没有真的要将你交出去。”她又看向酆州牧,道,“可献上酆州城防图。”
沈弗攸叹了口气,心一横道:“那还是将前永州牧交出去罢。”
姜衍君道:“怎麽能让沈州牧再做一回诱饵?这舆图交了便交了,齐军不会再有进军酆州的机会。倘若你再到狼窝里去,怕是有去无回了。”
于是就这般商定,几日後命人持节假扮使臣,与酆州牧一同前往关中。
林音问她:“酆州牧率先入关里应外合,女君又将以何计攻取逢门关?”
姜衍君反问道:“我见先生此行带了琴瑟,先生还能奏永州乐吗?”
林音淡笑道:“自然,乡音不敢忘。”
姜衍君道:“出兵之时,还请先生鼓瑟奏永州乐。”
林音道:“用兵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女君好计量。”
其馀几个莽夫听了,面面相觑:你二人在说什麽八杆子打不着的东西?
同为永州之人,同在异乡为客。
齐氏的中军主力都留在了建北三城,留下镇守逢门关的多是征战了十馀年的老将了,其中不乏由符氏旧部改编而来的守军。
既然强攻过不了,便从他们内部瓦解。虽不能使之临阵倒戈,可但凡他们有一丝的犹豫,就会变成扳倒齐氏的契机。
在酆州东拼西凑,凑齐了三万府兵,屯兵边境。
酆州牧杨肃已先行一步,到逢门关外求见守将何度。何度得了酆州军事布防图,心中大喜,当日就邀杨素到姚山之南的军营中,摆酒设宴款待。
营中衆将士一齐庆临封战胜,酆州归顺,喝得正酣。
本该是万衆同乐,不知为何酒过三巡,帐外忽闻凄凄泣涕之声。
何度出门破口大骂:“今夜有贵客在此,设宴招待,你哭哭啼啼的岂不扫兴!”
那无名小卒答曰:“将军恕罪。小人许是为酒意所困,醉中听闻永州乐,忽然思起了家乡来。”
何度屏息细听,隐隐察觉有琴瑟之音,即刻吩咐道:“派人去查探,这乐声自何处而来,竟敢扰我军心!”
杨肃又邀他到帐下,与使臣共饮:“何将军息怒,这些军兵镇守逢门关多年,久别故土,偶感思乡也是情理之中。只待明日,我向陛下陈明归顺之意,建州之东南得酆州险固,西南有殷州拱卫,这些将士也就不必日夜受戍守之苦了。”
何度醉醺醺道:“杨使君说的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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