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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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为卿故三 雷声忽送千峰雪一朝风（第4页）

他早已俯身抵额，温吞地梳拢她耳畔的发丝，好从眼角眉梢吻至耳垂，附在她耳畔吐息，又絮语：“若要等到天黑，那还怎麽尽兴？”

姜衍君道：“我明日——”

温尚瑾道：“陛下明日不上朝。”

“可……”

他抢在她前头作答：“明天的奏折我帮你批。”

温二公子主动到如斯境地，她再寻不出别的理由了。

一觉葳蕤红梦，罗帐垂垂，将人间俗务隔绝在外头，只剩两情缱绻。

姜衍君擡手去解他腰间的系带，反被他箍住腕骨，压回枕畔。

“我自己来。”虽这般说着，却不着急解衣，反挑起她下颌，一面抚摸着耳垂一面轻吻，引得她周身寒栗，珠坠玉颤。

宫人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被他三三两两拆散，散成如瀑墨发拂盖在枕畔。

他何时学会了这些，倒不像是那个差劲得透顶的温二公子了。

她不问，温二公子自答：“与衍君偷学了多日，现下可要验验成果？”

她擡眼对上他的目光，信誓旦旦笑言：“自然要验。”

温尚瑾亦弯着眉眼，唇角似涟漪荡漾般抿开，笑得很轻很轻，那目光如春水温柔，在一室游弋的烛光中潋滟。

可她显然不够了解温二公子，就像她从不知晓，原来床笫之事可以如此暴虐疯狂。一如今日那场不曾淋在她身上的骤雨，却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

仿佛此前那些有始无终的撩拨，他一一记在心上，非得在今日加倍奉还。

锦缎的床褥上落下了勾经断纬连的抓痕，纱帐下装饰的珠穗被她胡乱拽在掌中，断成了满室滚落的琉璃珠。

无处可捉了，便扶着他撑在枕边的手臂。未久，那薄袖之下，应该攀满了抓痕。

一道一道，都是在回应他的温存。

他颔首抵在衍君的脖颈，顺着脉搏吻下，留下一路的绯痕，听得怀中人抽声哑气，偏要她一字一句都回复。

“衍君喜欢我吗？”

“嗯。”她大汗淋漓，含糊应了一声。

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温尚瑾复又追问：“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个问题她从来不作答。

因为衍君自以为，这是废话。

她不说，温二公子应该也能看清的啊。可他总装作不懂，同她较劲。

今夜也是的，从天还未黑，到一室香烟淡，满台烛光残。

直到三更天，她喊得嗓子都哑了。

怎麽没有传饭的宫人，掌灯的侍女来管一管当朝天子的死活啊？

今夜怕不是无人敢走近这间寝殿了。

好在他总归是会累的，卸了力与她环腰而拥，却还有得力气说话，缠着她问道：“衍君为何不肯说，这几个字就这般烫嘴？还是说圣人薄情，不肯与我一庸人谈情？”

姜衍君咬着牙威胁道：“你再问下去，纵是喜欢，也成了不喜欢。”

他自不肯罢休：“那能不能亲口说一次？”

唯独这一句话，于他而言极难索求。

她不肯言爱，许多心思不曾言明。

唯独今夜，烛光将熄，照不亮罗帐下的一景一物，枕边人只馀模糊的轮廓，看不清他晦涩难忍的神情。然她眼眸中泛出了许多泪光，便更加看不清晰了。

她捧着眼前人的面庞，认认真真说道：“几十年岁月漫长，我从未这般长久地注视过同一个人，除了你。”

温尚瑾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却喃喃道：“不够。”

“你说什麽？”她真忍不了了。

已经到这份上了，他却还说：“不够。”

至于怎麽个不够法？也许床帐四角垂下的香囊，散落满地的珠子，与吱呀了一夜的床榻，与这座宫殿的主人一样苦不堪言。

她气恼，可提不起力气来发作，只能颤着声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他笑道：“这可是陛下亲口允诺的，怎能说话不作数呢？”

“温尚瑾！”

“你放肆！”

“朕明日定要治你的罪！”

这逆臣心一横，想着也不至于治他个死罪吧，是故生平头一遭胆敢顶撞陛下：“既如此，陛下可得一桩桩记着，还是留着明日，数罪并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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