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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咱们出来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吃饱了什麽事都好说。”
旁边的人边吃边点头,有没吃饱的试着去竈房里看两眼,还真带着两个糙馒头回来了。
“那婶子人也好,一个劲让我多拿两个。”
开口的是个刚来不久的小夥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比别人多,自上次被那家的女主人骂过饿死鬼投胎,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在做工时吃得这麽舒心了。
于芹家里的老幺差不多也是他这个年纪,因此格外照顾些,总归柳岚和于红英都说了务必要让大家吃饱,她这样做也挑不出什麽错。
秦蓁和于红英过来时院子里已经开始收尾了,有的汉子提前去工地看看上午的活干得如何,再来做安排和调动,而大部分还是在檐下坐着歇息。
桌上的菜碗连汤汁都不剩,收拾起来倒也方便。
有几个汉子刚下桌,其中一个到冯高面前说了句什麽,冯师傅没应声,看了看正在同赵承他们闲聊的柳岚和转过脸看向厨房的于红英,他点点头,挥手示意他早去早回。
那汉子的手护在身前,明显是拿了什麽东西。
秦蓁不至于怀疑人家偷拿了什麽,毕竟家里除了竈房其他地方都上了锁,贵重物品也早已搬走,只是临近上工,不知有什麽事要匆忙离去。
于红英看出她的疑惑,朝人使个眼神,过了一会才站在角落里小声告诉她:“那是方家的老四方磊,前两年带着妻女分出来了。一家三口住在新起的茅屋里头,好在熬过了冬天。咱们家炖的肉多,估计是想拿回去给媳妇和孩子尝尝,不用管,随他去。”
“那方老太婆也是个狠心的,兄弟几个分家什麽都不给,净把东西留在老幺手里。”
年纪大了眼睛花脑袋木,也不看看老幺是个什麽好东西,等再过几年,保管有好戏看。
秦蓁听着伯娘说的这些,心想柳家确实更和睦,大伯一家不说,若是路过其他关系较好的亲族门口,多多少少会送两把菜。
于红英去竈房看看有什麽要帮忙的,顺手掂量掂量还剩多少油盐。
虽说她对于芹放心,可毕竟是家里的东西,自己总得有个底才能安心。
秦蓁趁柳岚一个人落在最後时塞了一小把果干给他,累了一上午,这点零嘴就当是嘉奖了。
柳岚连她的手一起握住,同小孩子玩闹一般笑得欢喜。
……
人多好办事,又都是有力气的汉子,挖地基丶夯墙这些活干起来格外地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这几天有人听说柳家的午饭有肉有白面馒头还管饱,纷纷到于红英这边打探,想问问柳岚还要不要人。
于红英推说自己只是伯娘,管不了这麽多,把人都打发走了。
结果一转头就跟谭月骂道:“一个个好吃懒做的主,还想来阿岚这里打秋风,我没当面骂两句都是好的!”
“娘别气,蓁蓁可不是好欺负的,保准让她们碰一鼻子的灰。”
谭月可听说了,在阿岚之前,王婶当初说破了嘴皮也没能说成那几门亲事。说明只要是蓁蓁心里不认可的事,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果然,在此之後有好几个汉子问了柳岚这事,他一概只说家里由媳妇做主。
左右村里人都说他是攀的高枝,如今正好坐实了。
两人早已商量好了,柳岚嘴笨,做不来这些事,那便全交给秦蓁。
她向来不看重旁人的眼光,是好是坏都不妨碍自己过日子。
建房子不用时时刻刻盯着,事情安排妥当後去看两眼就好,有柳岚和大伯娘他们照看着,秦蓁着实算得上清闲。
她在自家堂屋里招待几位面生的婶子,因提前被大伯娘叮嘱过,也懒得放茶叶了,只端了杯热水了事。
几人自进门起双眼就没歇过,好似要把那门窗上随意雕的花看出个门道来。
秦蓁呷了口春茶,一面留神对方在说什麽胡话,一面想着让阿岚给周叔他们留点。
这春茶是柳岚自己试着炒制出来的,色香味虽比不过名品,但在镇上也能算是好茶了。
周大石他们好酒,不过同人打交道时还是少不了这一杯茶水,茶越好便越能体现出对人家的重视,谈起话来更方便些。
待人说完,秦蓁放下茶盏客气道:“几位婶子的好心好意我都知晓,只是人多了,买肉菜的花销难免也会跟着变多。柳岚这些年挣的辛苦钱全投里边去了,我还添了点,眼下实在是拿不出多馀的钱财。”
有个妇人讨好一般笑道:“柳岚拿不出,他大伯家总拿得出,添一口饭吃又不是什麽大事,你们年轻丫头就是太老实了。”
“确实,”秦蓁点点头,“听说婶子家银子也挣了不少,我不愿欠人银钱,不如到时婶子帮我家还了?钱不多,也不是什麽大事。”
那妇人双眼一瞪正想骂她,被旁人拽住衣袖,硬生生忍了下来。
秦家在村子里住了这麽多年,她们居然才知道镇上的平安镖局是秦蓁干爹干娘开的,这姓秦的实在是惹不起,否则那镖局里随意招两个汉子都得把她们家砸个干净。
“时辰不早了,婶子还要做晌午饭吧?我就不多留了。”
看天色不过才辰时,做哪门子的晌午饭?
可她们不敢多说,只能灰溜溜告辞。
秦蓁没有起身送客,趁着茶未凉又细品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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