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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伺月拉拉链到一半的手停下来,空攥了攥,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起身去了林嘉洛房间。
再出来时,她手上多了一个陶瓷的储钱罐,外婆给林嘉洛存的。
然後避着岑舒,直接砸在了地上。
尤为刺耳的一声裂响後,储钱罐四分五裂,陶瓷碎片落了满地。
岑舒透过挡在眼前的手指缝,看见林伺月躬着腰,滴水不漏地把其中的十来张大钞一一捡起塞进自己兜里,忍不住又“啧”一声。
“你不怕林嘉洛回来发疯啊?”
林伺月拍拍衣角上沾到的灰,把行李箱立起:“他欠我的。”
她拖着行李走到门口,最後一次回头,看了看这间狭小的丶陈旧的房子,无数细小的浮尘在午後的阳光中飞散。
她看向那些泛着腐朽霉味的老旧家具,墙角上自己永远也打扫不干净的污渍油垢,阳台上那个透露着压抑和亏待的小床,碎裂的瓷片在地上晃着冷冷的光。
在和岑舒道别後,她就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在昏暗的老旧楼道里仰望天光,耳边慢慢响起一个沉甸甸的声音。
——我会不断地向上,向上。
——会有一个,自己说了算的人生。
阳光不那麽有温度的下午,旧楼道口聚着几个中年阿姨坐着聊天,手里干着零星碎活。
原本是没有那麽多人的,只听说林家那丫头回来了,纷纷来看热闹。
嘴里闲话家常,眼睛却偷偷瞄着门前那辆雪白轿车,养尊处优的女人坐在里头,那画面像电影,直到咕噜噜的滚轮声从身边穿过。
她们擡头,看见林家那丫头走了。
十七八岁女孩的脊背,像根竹子,一节一节,细溜,却直挺挺的。
-
初雪过後,气温就开始跌破秋季的阈值一路向下。
周一早上傅思清神志不清地下了楼,打眼瞥到餐客厅林伺月在那儿磕鸡蛋,脑子才瞬间清醒了点。
太阳穴涨得疼,尤其是在看到她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深红蓝格校服後。
林伺月到底还是成了她的校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还死透透的。
傅思清麻木地吃完早饭,起身。
林伺月跟着她,准备一块儿坐车去学校。
临走前,姑姑下来,从头到尾打量林伺月一圈,亲自动手,帮她把那个笨拙的领带重新打了一遍,又拍拍她的後背,轻声嘱咐。
“在学校有事不懂的话找清清,或者你们秦班导。”
傅思清深吸一口气,攥紧了包带径直推门出去,一脚碾在门口没化完的坚冰上,心里想的只有别他妈来问我,我又不是照顾二胎的保姆。
她唯一能告诉林伺月的,就是她非常极其小心眼。
外头的天是冷青色的。
司机陈叔如往常般提早一刻等在门口。
傅思清擡头看了眼隔壁,烦闷地摸出手机,催施芮出来。
施芮慢腾腾回:【清清……真要这样吗?我觉得有点尴尬。】
傅思清:【不帮算了。】
施芮:【帮帮帮!我来了我来了我马上就来!】
手指冻得有些发僵,傅思清张嘴呵了口热气,对话框往上翻,发现她爸微信给她发了几句话。
【清清,我犟不过你姑姑。】
【理解理解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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