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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后山学堂,齐平平提着书箧跟在沈辞后面,沈辞昂头阔步一脚跨入门,见到首排端坐一位清隽少年。
沈辞扬声:“师兄,你这么早就到啦?”
宋璟搁下手中的书卷抬头,恰巧轩窗外有风徐来,少年发带飘逸,满室的晨曦清辉朗朗入怀,淡然冲他颔首:“早。”
仙门弟子多是少年入山修行,所以玄清派特设了学堂,以安排适龄弟子学习诗书礼乐。不仅掌门及各个长老会亲自上阵授课,还会定期请外界的仙师名仕进山讲学,可以说很注重孩子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了。
堂上坐了不少人,大都是太玄峰的熟面孔,他们班儿是毕业班了,今年再修几节课便可结束课业。
宋璟后桌的位置还空着,沈辞果断占位,平平从书箧取出课本笔墨放上桌,两眼前后梭巡,“公子,为什么要坐他后面呀?”
沈辞自然知晓他在想什么,语重心长道:“平平啊,我同你说,从前我与师兄多有误会,现今误会解除,决意要好好相处,你明白吗?”
平平脸色精彩纷呈,看沈辞语气不似作假,张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相处?呵!沈小王爷何时学会与人为善了?”熟悉的声音一出,原本嘈杂的学堂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移向门口,来者正是单郁。
宋璟致礼,“单师兄。”
沈辞挑眉:“单师兄,你来学堂做什么?”依照单郁的年龄,早不需要上学堂。
单郁道:“怀宵师叔外出,吩咐我来管早课。”说罢眼睛环顾一圈,目光所及,堂上弟子立刻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本,连平平也就近找了空座猫过去。
早课将即,学堂最后一波踩点的弟子陆续进门,单郁虽对沈辞没好脸色,也不会在这里发作,巡了一圈便出门离开,堂内弟子们还没松气,就听见门廊处单郁的厉喝声扬起——有个倒霉弟子迟到让单郁撞见了。
归功于修仙对身体的改造,沈辞五感通达,比现世敏锐不少,听见那个迟到的弟子声音很耳熟。
沈辞伸出食指,戳了戳宋璟后背,悄声道:“师兄。”
宋璟未动,专心看书。
沈辞转而拽了拽宋璟的发带,再道:“师兄。”
宋璟无法,神色不悦地侧头看他,沈辞窃窃道:“门外那人忒倒霉了,你听出是谁没有?”
“没有。”宋璟言罢转回。
沈辞再次伸手,又拽了拽宋璟的发带,轻轻道:“师兄。”
他拽的力道不轻不重,不至令发带松散,却会令人不自觉悬心冠发是否会扯歪,非常之欠。宋璟肩膀起伏,压了口气转身,未等沈辞说话,率先将他手里攥着的发带抽走。
沈辞道:“师兄别恼嘛,我是看你看书那么认真,想问师兄看的什么书?”
宋璟甩手将书塞给沈辞:“给你,别吵。”
低头一看手里,原来是本《道德经》,“噗……”沈辞捧腹憋笑。
门廊处单郁的脚步声走远,而另一位身形黑瘦的男弟子入门,两撇浓眉精神抖擞,“哟!沈师弟,宋师弟,你们回来啦。”
“洪师兄!”原来是洪真,一见到他便不由想起太玄峰上洪真浑身浴血的样子,沈辞忍不住道:“你没受伤吧?”
洪真挠挠头,不太好意思:“没啥事,让你见笑了啊。”
“那渺渺呢?”沈辞记挂着那位去湖边洗帕子的师妹。
洪真道:“她也没事啊,大伙醒来后都被各自的师长领回去了,林师妹历练结束,第二日归家探亲去了,还没回来。”
早课无聊,沈辞与洪真几人插科打诨混过去,正课来了一位老学究,据称是书法大家,难能才被请上太素山小住,老学究每日只露面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学生自己留堂练习。
连着三天都是在学书法,这几天老学究只要一走,堂上纪律便散了,弟子们吵闹嬉戏,难为宋璟在这种环境下还能静心练字,仿若周遭布了一层屏障,隔绝外界一切嘈杂。
沈辞在座上百无聊赖,握笔画鸭,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嗯?学究又回来了?
不对,听着脚步声轻盈若水,来的应该是位姑娘,沈辞抬头探去,猜对了,进门的是一位身穿鹅黄纱裙的少女。
“诶!”沈辞讶道:“林师妹?”
“沈师兄好。”来者面容娇赧,娉娉袅袅,正是太玄峰分别的林渺渺。
沈辞面露笑脸,“你怎么这么就快回来了?”
日前一问才知,林渺渺原来是白帝城将军府林帅之女,家世显赫,幼年因为体弱才送来太素山修行,拜在怀宵长老门下。
“我今早刚到。”林渺渺穿着一身常服襦裙,而非玄清派弟子校服,“祝贺二位师兄入太玄阁,还有,谢过沈师兄和宋师兄在太玄峰出手相助。”
宋璟暂停动作,朝林渺渺轻轻点头,“不必客气。”回完复又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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