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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愣:“扔了?”
转而又皱眉道:“我一定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你。”
苏玉:“你就是那个意思,你自己说的,朋友的妹妹只能做妹妹,我还记得呢。”
她脸上已经没有赌气的意思了,不过目色澄明,言辞确凿,想表达,你可别耍赖。
谢琢想到这件事,又气又好笑,给她解释了半天,最後问她:“写了什麽内容,还记得吗?”
苏玉手里拿了几个小橘子在剥。
她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出声,口述给他听:
“谢琢,见字如面:
你那天问我,在我眼里,你是什麽样的人?我想到了我们相处的很多个场景,夏天的夕阳,冬夜的雪,嘈杂的公交车,或是午後的课桌,你安静地坐在那里,翻阅着无聊的杂志,对你来说,毫无波澜的一个瞬间,你一定不知道,有的人眼睛往你那边瞟了又瞟,想要记住这样很美好的时光……”
苏玉一边想着,一边静静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时间过去,她诚然记不清那封情书里具体的内容了,不过提起谢琢,表达欲就像泉眼的水不停地往外涌,是不会干涸的。
她的声音轻而缓,动人得一如往昔,像一捧清水往他的心间流去。
水是凉的,淌过他周身,逼得他酸楚难抑。
“喜欢你的人很多,我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为什麽说我是最不起眼的呢?因为她们喜欢你,就想办法靠近你,可是我连靠近,都要鼓足了勇气,我得一遍遍地训练和你说话的台词,就像即将要上台表演一样——
“你一定会觉得很傻吧?怎麽会有人说句话都困难呢?而你会给出的答案,于我总是未知,如果你心情不错,对我笑了,我会幸福一整天,如果你想跟我保持距离,对我冷淡,我也会沮丧一整天,甚至更久。
“可是到头来,在你看来,我大概只是一个没有姓名的同学……”
苏玉说到这儿,闭了闭眼睛。
她眉心舒展着,没有丝毫的神伤,只是静静地在回忆。
好像见到了那一年夏天的夕阳,冬夜的雪,嘈杂的公交车,或是午後的课桌。
闭上眼睛昏昏欲睡的时候,人就像飘摇在梦里。
比如他倾身往前,用力地吮吻她的嘴唇,那阵不切实际的潮湿蔓延了很久,吻到她回到眼下。
她出不了声了。
苏玉睁眼,看到他浓密的长睫,微阖的眼睛,与近到失焦的瞳仁。
很快,她明媚地笑了一笑,对自己丶也对他说:“我不计较的,都过去啦。”
最终,橘子被她剥得干干净净,递到他的手中。
纸巾上裹着被她撕下的苦丝,苏玉不忍心让他尝到一丝的涩。
她熟练地做好这些事,就像挑出他不喜欢的生菜,不去想前因後果,也不在意指尖的繁琐,只不过惯性地保护起他的舒适。
苏玉对谢琢,也有很多的舍不得。
这是要靠他慢慢发现的。
她极少会热情地钻进他怀里,说“好喜欢你哦!”这样直白热烈的话。
让他误以为她的情感一向是浅淡的。
谢琢时至今日才逐渐明朗,这样温淡,含蓄而隐忍的表达,是她的习性,从少女时代开始生长。
遥远而不起眼的情愫,静默地跨过了漫长年岁,才形成最深厚平稳丶波澜不惊的力量。
就像一片静水流深的海。
海浪宽广地没过滩涂的砂砾,早已抚平那些棱角分明的新鲜感。
爱他这件事,她早就习以为常。
-
苏玉跟谢琢说了她给林飞拜年的事情,又提到林飞请她去学校参与誓师大会,并且不无得意地点着他说:“谢琢同学,请你好好反思一下,为什麽林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是我。”
她笑得狡黠,像要得到他示弱的幼稚鬼。
谢琢漫不经心地回:“因为他说,喜欢我的人已经够多了。”
苏玉被噎了下:“他真说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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