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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把他还给我么?”◎
这一口血喷出,就连原本正在笑的柳黎都怔了一瞬。
随即,他就有些惊惶地撑起了身,费劲地伸出手去扶顾渊:
“阿兄……阿兄你怎么样了?”
他被一把推了开来。
他死死地攥紧了掌心,指甲掐进了肉里,鲜血淋漓。
可是没人在乎他了。
顾业潭沉着脸经过他,一眼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那曾经是他的义父。
那些下人们,在门外窃窃私语,向他投来的,都是讶异而鄙夷的神情。
而顾渊……
那个自小护着他,虽然有的时候很严厉、但是大多数时候都待他像亲弟弟一样的兄长,在刚刚,像是甩开什么不想触碰的脏东西一样,甩开了他的手。
他呆呆的,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直到他看到了一旁软垫上团着的小猫。
他其实并不讨厌猫。
就像他其实并不讨厌顾亭月。
他们同样柔软无害。
但是他们一起,夺走了顾渊的那么多目光。
这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嫉恨。
他的本意是让猫代替那个死去的人,来看着他和顾渊洞房花烛。
眼下,一切都被他搞砸了,他几乎快忘却了这只猫,它却依然安静地呆在软垫上。
柳黎抬起头,看到了它漂亮又冷漠的异瞳。
他浑身一颤。
在某个瞬间,他几乎以为那是赫连笙,在这具小小的身体里,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居高临下的,悲悯的,没有任何情绪的。
“你凭什么……”他喃喃地道。
赫连笙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
被顾渊讨厌厌弃的是他,像个笑话一样被满京城当作笑柄的是他,在花园里被顾渊斥责而难堪的也是他,而不是他柳黎!
他突然直起了身,疯了一样扑向了软垫。
他在那双异瞳中看到了自己狰狞丑陋的影子。
下一秒,小猫向后躲开,而周围的仆从纷纷上来,架住了他。
他听到了顾业潭惊讶而愤怒的声音。
“把他关到柴房里去。”他道。
“是。”
仆从们利落地应声,就把他架了起来。
“不,不!”柳黎挣扎了起来,喘着粗气看向了不远处的顾渊,“阿兄,阿兄我不要去柴房!阿兄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不敢了……”
他不敢了。
他,他只要顾渊像以前那样待他就好,他可以享受顾渊的关心和照顾,哪怕他只能叫顾渊一声兄长,那是他的兄长,那是他最崇拜最仰慕的……
顾渊抬起眼,看向了他。
他曾经意气风发、策马长安道的兄长,此时此刻披头散发,衣襟散乱,一张脸苍白得像纸。
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嘴角还残留着刚刚吐出来的、已经快干涸的血液。
“我原谅你。”他开了口,声音嘶哑,轻轻的,“你能把他还给我么?”
霎时间,柳黎浑身的血都冷了。
他死死地盯着顾渊,像是想从他眼里发现一丝一毫的怜惜。
但是,没有。
那双眼里只有空洞的痛苦和绝望。
甚至没有他。
一行清泪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来,他却轻轻地笑了。
“你错了,顾渊。”
“是,我是陷害了他,也讨厌他。但是归根结底……”他看着顾渊,一字一句地道,“亲手伤害他的人,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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